《点绛唇》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
又是离歌,一阙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苏幕遮》
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少年游》
阑干十二独凭春。睛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林逋《点绛唇》一出,使无数英雄竞折腰。鲜有填词的梅尧臣跃跃欲试,交出一首《苏幕遮》。欧阳修也不甘人后,随即交出了一首《少年游》。
无论是林逋“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梅尧臣“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翩,翠色和烟老”,还是欧阳修“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字面虽无“草”字,但无论用这几句词来形容任何其他事物都不可能贴切,它们只有在被用来形容春草的特点时才是最贴切、最让人信服的,也能让人在眼前一子就浮现出春草萋萋的画面来。
三者皆为咏春草的千古绝唱。这些词句之所以绝佳,是因为它们“皆能摄春草之魂",换言之,它们都捕捉到了叔本华所谓“理想”,都达到了苏轼所谓“ 写物之工"。通俗言之,它们都捕捉到了春草所独具的、无可替代的特点。能否抓到这个特点,亦即能否摄取其魂或得其神理,正是一首咏物诗能否成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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