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挠头发，这些飘在空中的小颗粒不停往身上粘的感觉不是很好。
看够了这些来往的行人，虽然看不到跟在他们身后的阴影，但只听着他们内心的诉说、感受他们散发出的情绪，也能一点一点加深我对现世的了解。
我站起来，稍微伸展了一下身体。听见一些方向传来强烈的呼唤，慢慢走了过去。
之前睡太久睡迷糊了，忘记了很多事。不过没关系，现在到处走走、去见识更多的东西，留下新的记忆就行了。还记得那时镇压的能量偶尔会突然削弱很多，在我迷迷糊糊想要醒来时也能听见沉在江底的执念一直在诉说，直到后来它们慢慢消逝，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偶尔我会回应一两个声音，本能地达成一些简单的交易，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最近的一次……是帮摔死在江底的小女孩复仇，我留了道意识在她身上，到外面晃了一转。
在她打算回家看一眼、途径那个居民楼小区的时候，就被魔顺手吞噬掉了。
难怪那个居民楼小区看着有点眼熟。
一个小巷子里，微弱的猫叫声响起。
它对生的强烈渴求，伴随着悲伤、愤怒与饥饿飘至远方，唤来了我。
“我想活，我想吃东西，我想奔跑，我想梳理我柔顺的皮毛……”
它将所想的一切通通倾述了出来。
“那么多的愿望，我只给你实现一个哦，小家伙。”我站在垃圾堆前，对这只遍体鳞伤的小猫说道。
“我想活。”
这是它最强烈的愿望，比那些掩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愿望要强烈的多。
“当我的宠物，成交吗？”
“我想活……”
“成交。你是我的宠物，一切属于我，一切听命于我。”感受到它传达回来的意思后，我因交易成功而咧嘴一笑。
哈，这就找到了一只宠物。
我拉着它的残念进入魔域，顺便剔除了自己身上粘附的灰尘。
一念之间，它完好无缺地站了我的面前。眼前的猫身形孱弱，迷茫地看着我。
这只猫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分出一道微弱的意识，融入它的脑袋。至此，它去哪里，它想什么，我都会知道。
它是鲜艳的橘黄色，颜色让我想起了太阳。我不喜欢，就让它变成了全黑，把它的身形显得健硕。
那双黄褐色的眸子里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你是我的宠物。”我宣布道，“以后一些脏活，你就给我干了。”
“是，我的主人。”黑猫匍匐在漆黑的地面上，黑色皮毛反射出漂亮的光泽。
不错。
“好，跟我来。”我点了一下头。
回到物质界，我用能量修补了橘猫的身体，将它的皮毛同样染成黑色。
一颗懵懂残缺的猫类灵魂捏在我的手中，然后又被我扔回了它原本的身体。
“你回到你的身体里。”我对黑猫命令道。
黑猫一跃，灵巧地钻回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黑猫站在了垃圾盖上，对我喵了一声。
“你活了。”我站在潮湿的地面上，不再沾染物质界的任何东西。魔域的能力嘛，灵活运用。
“主人，请告诉我，我的名字。”黑猫喵喵叫了几声，传达出它的意思。
嗯？它的名字么……我还没想过。
“无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的黑猫，我的宠物。至于你想有什么名字，由你自己定。”
“是，我永远是主人的黑猫。”
“可以，现在你想去哪儿随你。我叫你过来的时候，立刻过来。”到目前为止，黑猫的表现还不错。
“感谢主人。”黑猫再次匍匐在垃圾盖上。
我看着它的皮毛被弄脏了，在它离开之前嘱咐到：“回来的时候别弄得一身脏。”
“遵命，我的主人。”
黑猫矫健地跃上一旁的围墙，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便隐入黑暗中模糊了身影。
天大亮时，我正坐在一家奶茶店外面的椅子上，关注着我家黑猫的动向。
这只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家伙，在有了足够的智慧之后立即跑去观察给她喂过食物的女孩子了。
不过还算聪明，知道把自己的身形藏起来不被发现。
我这里没注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就引来了一件小小的麻烦事。
“小哥哥你好啊，你在等人嘛？”穿着淡蓝小裙子的小女孩走到我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杯尚未开封的冰镇饮料。
看的出来她有些紧张和期待，我也察觉到了她单纯的小心思——是想认识我、要我的联系方式、看看合不合适……
我对满足她的愿望没有兴趣，一杯饮料不够作为实现愿望的筹码。
见我没有反应，她紧张的情绪一下强烈起来：“小哥哥你好呀？外面这么热你不进店里吹吹空调吗？我这里有一杯冰镇饮料，给你……”
小裙子歪头看着我，脸颊上浮现一抹红色，头上的双马尾不安分的晃了晃。
“谢谢。”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饮料，“我没有等人，只是在这里坐一坐。”
“那个……小哥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嘛？”她隐隐带着期待的小喜悦看向我的眼睛，激动地说起来，“我、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好帅、高冷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和你聊天想要你做我男朋友……”
我移开视线，又瞟了她一眼，看见她的脸蛋刷的一下全红了，说到：“你冷静一下。”
小裙子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差点把心里的冒出小小念头全说了个遍，顿时捂住自己的脸落荒而逃。
像这样的事确实有点麻烦。
我试着构建出一个简单的魔域，对周围生物下达心理暗示，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我的存在。
然后拿起手中的冰镇饮料端详了起来。
杯子里的冰化了不少，但我对小裙子口中的炎热没有感觉，手里拿着杯子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或许该模拟一下人的感官？
是夜。
黑猫自半空中轻轻落在了防护栏的顶棚上，没有溅起一点灰尘，仿若一只虚影。
它低了低身子，身形一晃，便钻进了屋子里。
昏黄的灯光笼罩了小屋里的床和梳妆台等家具，一身清凉的年轻女性窝在床上，懒散地刷着手机。
闪着淡蓝光芒的屏幕上滑过一条条视频，女人看得不亦乐乎，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她瘦削的身影印在黑猫黄褐色的眼眸中，黑猫带着厌恶，看这人类周围环绕着淡黑的雾气。
虚荣，暴虐，怨恨……
主人的智慧教会它读懂这些雾气。
呆在阴暗角落里的黑猫动动尾巴，黑色的虚影从它身上脱离、径直扑向女人，毫不客气地吞下雾气，钻入了女人的体内。
它要这个施虐者活在折磨中。
黑猫不屑地跳出窗户，消失在了黑夜中。
“黑猫，你回来了啊。”我看着它修长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是的，我的主人。”黑猫轻盈地走至我的脚边，轻轻蹭了蹭我的裤腿。
“不告诉我你的新名字吗？”我蹲下来揉揉它的脑袋，触感不错。于是将它抱起来，抱在了怀里——暖呼呼的，有点重量。
“嗷呜。”它在我的怀里调整调整姿势，懒懒地把脑袋搭在我的手臂上。
嗯，嗷呜，真是个符合猫咪性格的名字。
“我们走，去宾馆看看。”我抱着猫，跟随来自不远处的呼唤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那些游荡在外的人总是会在天黑的时候找到一家宾馆住一晚上。
现在，我也可以来体验一下这里的宾馆住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未完待续
首发于息壤阅读，一篇奇幻的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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