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恋爱的季节里,似乎走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四的下学期了。我们马上面临着毕业,找工作了。
寒假我回家了,春节与家人团聚。这是我大学里最后的一个春节。因为不知道毕业时工作好不好找,所以,过了元宵节,我便怀揣着900块钱,背着行囊,只身南下,经广州,直赴东莞。
邓公一九九二年南巡讲话,全国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下海潮。体制内的官员,知识分子,纷纷停薪留职,纵身跃下商海。广东,便是东方潮涌的前沿。
我也要马上毕业了,想到南方看看,看看我这个专业可否找到合适的工作。
李娟已经从沈阳离开,在武汉打了些时日的短工,之后来到了东莞,在一家知名的电子企业任办公室文员,月薪已经一千五。
东莞,我只听说过,从未来过。这里也没有一个熟识的人,除了李娟。到东莞来,唯一可以投靠的,只有李娟。
李娟租住的别人楼道下的一个小单间,只能放一张床,一张桌子。卫生间、洗澡间,都是公用的。条件,可谓简陋。她也只是在这里来一年时间多点。环境比我熟点,朋友也不是很多。
刚刚到东莞的时候,我住过一晚二十元的旅馆,三四个铺,那种居民楼房用木板隔断的房子。住了几晚,手头钱也不多,李娟见状,让我住她租住的地方,她去别的老乡处凑合一下。
在东莞的求职场上转了几次,没有一个专业对口,哪怕专业相关的工作机会。我很失落。心想,此地非留爷处,便生退意。
学校3月1号开学,也没几天了。索性,我买好了返校的火车票,计划回大连。
没有广州直达大连的火车票,票也很紧张。思来想去,选择了这样的路线:先从广州到济南,再从济南到烟台,继烟台乘船至大连。
中国,我们伟大的祖国,幅圆辽阔,土地广袤。从北往南走,越走越热,衣服一件件减;从南往北走,越走越冷,衣服一件件加。
广州站那时候,小偷特别多,事先我不知道。
在人来人往的站前广场,我寻地下通道的出口处,孤伶伶的坐在我大哥用剩下留给我的行李箱,等待到时间检票进站。
不一会,三三两两,眼里闪着贼光的人,向我围过来。我感觉不对,心里说声不妙,便拎起沉重的行李箱,往有民警站着的检票口快步走去。
不敢在广场外呆着了!赶紧进站!
一场虚惊过后,我明白,在这里三教九流混杂其间的地方,要格外小心!财物不能离身!要眼观六路!要耳听八方!
好不容易乘上了广州至济南的绿皮火车,硬座,便开启了我北上的旅程。
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到济南火车站下车后,约摸是凌晨三四点钟,天是黑朦朦的,离亮天还有几个小时。
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孤孤单单的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得站来,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内心深处,那一刻,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也许经历过孤独漂泊的人,心里能够明白。
在朦胧的寒冷的夜色里,踯躅了多久,我忘了。我想,不能这样。我要问路。在暗暗的夜色上,我看见了一位早起的大爷,我想他是善良的,便前去打听。他告诉我去换乘汽车去烟台的地方,我便迫不及待的向那个地方赶去。待我赶到的时候,汽车已经启动,马上要走。我匆匆忙忙地边跑边喊,拎着笨重的行李,双脚一上车,车后的背便关上了。车里光线好暗,根本看不清人的脸。我拿眼环顾一下,车里就两三个彪形大汉,身上裹着绿色的军大衣,闭眼歪着头,在睡眠之中。车上的人,包括我在内,不超过五个人。我的心里莫名的紧张。我害怕,路遇不淑。我径直拖着行李箱,从过道往车后走,寻一角落,坐下。
长途汽车也破旧,座位上也很脏,有不明的已经干枯的污物。暖气管从前往后,横亘在过道上,窗户都关着,似乎也关不严,挡不住外面呼呼而灌进来的朔风。
汽车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驶向永没尽头的前方。
紧张,寒冷,孤独,迷茫,神伤,伴我一路。这几个小时未知前路的旅程,铭刻在我记忆深处,终生难忘。
到了烟台码头,是个混装船。我从没坐过船,也从没坐船在海上航行过。之前,也许有过憧憬,但是,真的临到坐船的时候,我又莫名的紧张,担心海上的风浪。
果然,海上有巨大的风浪。我晕船。我跑到船舷上去看了一眼,海上的浪潮朝船体扑打过来,溅起的水花,湿了甲板。我不敢久留,迅速返回舱内。我恶心-我晕船了。可是,没有解药。随身只有带有薄荷味的牙膏。挤出一点牙膏,我吃了下去。
嘿!好了!不晕了!我还为我的这一着妙计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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