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也想不到,我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大妈,居然去了大城市打工,而且还加入到春节返乡大军的队伍里。这不,昨天在廊坊上的火车,晚上就到了哈尔滨,紧接着就坐上通往家乡的那趟大绿皮车。虽然没有座位,但也很知足,因为很快就顺利到家了。
早上快七点的时候,火车停在了我的家乡——孙吴站。祖国大东北的一个边陲小城,与俄罗斯一江之隔。
#还乡手记# 回家昨晚上,下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我的双脚。落在家乡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我好久没有体会到了。虽然我人在外地,可我的心确留在了家乡,我的梦里都是家乡的人,家乡的水。
天大亮了,我家离县城也不怎么远,晕车晕的见车就想吐,所以决定不打车了,走着回去。呼吸一下家乡的新鲜空气,也顺便看看小县城的变化。
看啊,中央街、红旗街、还有文化街,都张灯结彩了。街道两边还栽着各式各样的小彩树,上边装了彩灯,晚上一亮一亮的,一定很好看,边陲小城已经到处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儿。街上的路灯也换新的了,以前是一个杆一盏灯,现在是一个杆上边一圈灯,而且灯的样式很新颖,像大城市一样。
#还乡手记# 回家街面上又新开了好几家大型的饭店,等红绿灯的车也排成了长龙,还有……我正一边走一边看,身后传来了轰轰的声音,一辆清雪车开过来了,我赶紧躲在了道牙子上。清雪车的身后露出了长长的水泥路面,雪直接进了清雪车的后斗里。一个来回,路上的雪就不见了。真好,我像个孩子似的追着看。以前全靠人工清扫,一人包一段路,没扫出多远,雪就让过往的车辆给碾压实了,这场雪没扫完,下一场雪又来了,所以到了冬天,环卫工人没有闲着的时候。现在好了,不但省了人力物力,还及时为人们提供了出行方便。
哎呀!还有公交车了,前面有个公交站点,有很多人在等车呢。公交车停在了站点上,人们有秩序的上了车,葱绿色的公交车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夺目耀眼,是边陲小城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原来一片片的平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的高楼,还有看着望不到顶的高层。只有五年没回来,家乡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听说,县城正在往南山边的彩虹门那里发展,因为那里不但敞亮空气也清新,有些单位已搬去了哪里办公。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县政府门前,这是每次我上县城的必经之路。县政府的小楼没有变,还在原地,还是原来的样子。楼房的周围没有围墙,没有铁栏杆,所以就没有大门,办公楼是对外敞开的,只是楼的两边又多了些丁香树。
县政府的办公楼已有四十多年了,还记得建这个三层小楼时,我也付出过辛勤的汗水,所以每次路过这里,就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切感。建楼的时候我上初一,建楼工地招人拉砖,从砖窑拉到工地,每块砖三厘钱,一小推车装二百块砖。我每天早上三点起来,带着书包、一个馒头和一个窝头,还有一个咸菜疙瘩,用小推车去南山砖窑拉砖往工地上送。拉完一趟砖,然后就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往学校跑,有时忘记洗脸了,就在小河沟里洗一把,最后脸皴的像麻土豆一样。尽管这样,还是迟到,经常让老师罚站。从六月初到十月一,干了四个月,挣了六十元钱,交给了妈妈。妈妈给了我三元钱,让我去买一斤减价处理的毛线,一段粗一段细,织了个天蓝色的毛衣。这是我第一次穿毛衣,这件毛衣一直穿到了高中毕业。
女儿在廊坊上班,五年前,她婆婆因有事回老家一趟,女儿的孩子没人看,叫我去照看一个月。在女儿家住了一个月正要回家,平时去公园玩认识的一个老姐妹,突然问我说,她家有个亲戚找保姆,问我干不干。我说怕人家嫌弃我农村的,相不中我。她说你试试呗,月薪五千元。这一试就是五年,也不知东家相中我啥了,个子不到一米五的东北老太太,饭做的也不好吃,东家不但不辞我,还对我挺好,我想这应该得益于农村老太太共有的朴实和勤劳,也算是一好换一好吧。
走到了村口,我回来了,生我养我大半辈子的家。烟囱冒着烟,我推开大门走进去,还是以前的院,还是以前的家。
#还乡手记# 回家走进屋里,老伴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知道我今天到家,昨晚就把大鹅炖酸菜做锅里,他说这个菜炖时间长点好吃。我的天,这半锅菜咱俩得吃几天呐!
#还乡手记# 回家老伴儿里外屋忙乎着,他现在走路比我走的时候强多了,不用拄拐了。年轻时天天出去跟所谓的哥们儿胡吃海喝,你劝他不让他喝,他说你没人缘,不交朋友。四十八岁那年得了脑出血,命保住了,落下了后遗症。什么活也干不了,几十亩地也承包给别人种了。这些年老伴儿一个人在家,身体还残疾,也挺难的,没办法为了生活。儿子还在读研究生,放假在饭店打短工,也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一盆热气腾腾的大鹅炖酸菜端上了桌,我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吃着原滋原味的家乡菜,心里暖洋洋的。
今天是农历二十七了,明天给去世的老人上坟烧纸去。今年三月份,八十八岁的老母亲早上睡着觉就走了,因我晕车坐不了飞机,弟弟当时就没给我信,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能尽孝送终,每当想起时心里都好难受。
下午,拿点带回来的特产去了村东头的弟弟家,。弟媳正在做饭,冬天农闲都吃两顿饭。弟媳说弟弟去放羊还没回来,我走以后,就开始养羊了,种着几十亩地,攒了点钱在县城给儿子买了一个楼。儿子对象要一台好点的车,还要十万元彩礼,家里也拿不出来呀。儿子在县城打工,过年二十八了,在农村是大龄了,不能在等了,弟媳唉声叹气的说。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无能为力。弟弟放羊快回来了,好想他,我去村口接他。
走在村里的街道上,感觉不到以前的那种浓浓的年味了。以往这个时候,一群群的孩子,都开始在村道上噼里啪啦的放鞭炮,家家也都开始过油了,你给我送家一盆炸丸子,我给你家端一碗炸土豆盒,村子里到处飘散着油炸的香味,好不热闹,今天一点动静还没有呢。村里的两家小卖店剩一家,另一家门已上锁搬走了。以前每家门前两边的雪堆上都栽上两棵小彩树,一排排一趟趟很好看,现如今,只有星星点点的那么几棵。村里又新建了一个养鸡场和一个养猪场,空气也没以往那么清新了。所以有钱的都上县城住楼了,跟我要好的俩个老姐妹也上县城去住了。此时,我的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一群羊从山上下来了,是弟弟回来了,我快步朝羊群跑去。弟弟见了我高兴的问这问那,不知说什么好了。
#还乡手记# 回家晚上,躺在炕头热乎乎的被窝里,别提有多舒服了。这几年在城市住大楼,没睡过一宿好觉,有时还失眠,就好像心不落地似的。
“过了年还去吗?”老伴儿在被窝里问。
“去,初十走,票都买好了。我也不想去,哪也不如家好,可儿子娶媳妇的钱一分还没攒下呢。”
我跟年轻人一样,睡前看手机。可能是回到家的缘故吧,躺在炕上特别踏实,不一会眼睛就睁不开了,手机也拿不住了,掉了三次,最后一次砸在了嘴唇上,起了个泡,火火辣辣的疼。不看了,手机一扔,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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