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

作者: 右手心声 | 来源:发表于2018-06-16 08:45 被阅读0次


    妹妹刚刚出生就死了。只因为她又是妹妹,准确的说,是我害死了她,也是我亲手埋了她。
    那天晚上,我抱着毫无气息的她独自快步走在歪歪扭扭的长满杂草的小路上,路上的杂草无情地鞭打着我,杂草上的露珠进一步冰冷了我的心,似乎连那轮冷冰冰月亮都在无情地对我发出阵阵嘲笑。
    妹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冷,可是我该把她埋在哪里呢?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地?转过头,又看到了在月光下歪歪扭扭的草房子。不行!我得再走远一点。难道真的要去那儿吗?不行!妹妹是有家的,不能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得坐下来好好想想,我要给妹妹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可是,这儿到处都是土地,到处都有庄稼,我又该往哪儿去?
    对了!就去那儿吧,那儿没人占领,没有吵闹,对,就去那儿。
    这个深秋季节格外的冷,我把褥子扯得紧紧的,快步蹒跚地走着,不停地对妹妹说,我们就要到了,我们就要到了,有房子住就不冷了。
    我把她放在一边,就开始用小铲子在地上刨着。这一刻,我的力气仿佛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都用不上,但是妹妹需要房子,她需要一个家,我又强打着劲一把一把的铲着。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在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可是这所房子太小了,妹妹长大了就住不下了,我越想越急,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又从地上爬起来。好久,这个房子让我看起来还算可以了,于是,我又抱起了妹妹,这时她全身冰冷,她睡着的小脸可真好看,不吵不闹。我的目光真舍不得从她小脸上移开。
    我把她轻轻的放进她的房子,我不敢把泥土往她身上堆,我不敢想象她从此就要住在里面不会出来,我陪着她坐了好久,直到月儿弯弯也渐渐躲进了云层,天边显现出一缕白光。我明白不得不赶快回家干活儿去了,才急急忙忙拿起铲子把泥土往她身上盖。
    很快,一个小小的小山丘呈现在我眼前。没有火,没有祭品,没有纸钱,什么都没有!只有妹妹和她的房子。
    周围一片寂静,鸟儿回家了,虫儿冬眠了,连月亮也离开了,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落泪的滴答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妈还躺在凌乱的褥子上,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眉头紧锁,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眼角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我走到床边,帮她理了理被褥。她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对着我大声地呼喊:“你把你妹妹藏哪儿了,我都还没好好看看她,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面对妈妈的哭喊,我无能为力。除了无声的落泪,我别无他法。
    “哭什么哭,自己没本事,生不出个大胖小子来!三四个闺女三四张口,现在又来一个,我们家养不起了,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投错了胎!”奶奶提着水桶从外面走进来。
    “好好养身子,明儿个还得起来干活呢,伤了身子那四张口还不得饿死呀!”她从门背后的蛇皮口袋里舀出三瓢谷糠,提着水桶又出去了。
    我又走过去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妹妹们,她们可真调皮,横七竖八地睡着,一个的脚伸在另一个的肚皮上,一个的手又搭在一个的脖子上,一个干脆完全没有被子盖。
    她们完全不知道妈妈肚子里的小孩子不见了,还满脸期待着他的到来呢。一个个无忧无虑地,睡着了都能笑出声来,真好!
    我打开米缸,用竹筒舀了三缸米就去准备煮饭了。这是我作为老大每天不得不做的家务之一。
    爷爷去世得早,他走时妈妈才进门没多久,他老了一辈子,也劳动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妈生个小子,能够让家里的香火延续下去。
    爸是个特别孝顺的人。他是个小木匠,起初只是在院子里给人家做做门框,贴补家用。后来就名声渐起,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几周或者几个月,家里的事从来不管。
    二妹这时候也起来了,她看到屋子里特别凌乱,地上还有泥土、水和血,她急急忙忙跑出来问我,姐怎么啦?姐怎么啦?
    我叫她快回屋里穿好鞋子,帮妹妹们穿好衣服就出来洗脸吃饭。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呆呆地回屋了。
    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跑出来说,姐!妈肚子里的小弟弟呢?小弟弟不见了!她这嗓门简直整个村子都能听到,我急忙跑过去捂住她的嘴,有点生气地对她大吼!“快回去给妹妹们穿衣服!”
    她只能满脸沮丧地回屋去了。
    我把饭端到妈面前时,她依旧不说话,只是满脸泪水。我只好叹了一声气,出去了。

    妈得补补。
    我带着三个妹妹出去河里摸虾,她们高兴极了,一个个拍手叫好,四妹啥也不懂,也在那儿乐呵呵地笑。
    我们几个轰轰烈烈地拿着撮箕,提着水桶就出发了,四妹才三岁,就由三妹牵着。我和二妹走在最前面带路。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就这儿,村子里的小溪的尽头,也是我的伤心地,妹妹的家。
    远远地,我又看到五妹的坟,那一片只有她,孤零零地屹立在山头。
    我放下撮箕,叫妹妹们把鞋脱掉,帮她们挽起裤脚准备下河。三妹和四妹就在岸上准备捡我们扔上去的虾子和小鱼。
    不一会儿我们就捉到了好多大河虾,还有几只螃蟹,三妹看到我们在水里觉得好玩也想下来,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恳求我,好在这儿水不深,就让她和二妹来网虾子,我去那边翻螃蟹。
    这时,远远地来了几个男孩子,看他们像是路过的。
    走近了才看到,原来是来这儿挑水的。他们三一人挑了两只水桶,走在前面那个年龄较大的男生似笑非笑地说:“嗨,妹妹,你们捉鱼可是弄混了我们要挑的水啊。”于是,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懒得理他们,只想快点多捉点虾子回家。
    看到自打没趣,就走到上面源头去打水去了。等他们挑出来看到我们那么大只桶里只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虾,就放下他们肩上的水,开始嘲笑我们。
    “哟!妹妹,你们在这么好的地方就只捉到这些小兵小将,也太对不起你们选这地方了吧。”他把手伸进我们的水桶里搅了搅。
    “喂!你把手拿出来,关你什么事啊!”看到他的动作,我开始急了。真讨厌,他们这些人。
    看到我生气了,他也不说话了,停下了笑声。他把他的鞋脱了,挽起裤脚就下河,从二妹手机一把抢过撮箕,放到水里就开始行动起来。其他几个看到此情此景也下来帮他。
    我看到他一脸认真地在河里捉鱼,顿时感觉这人也挺好的,但是也真奇怪。
    “哇!好大一条鱼啊,你们快来帮帮我。”他在哪里兴奋地大声喊着。
    我转过头去看,果然是条大鱼啊,这回可以吃鱼了,在心里默默高兴。
    回去时,我看到桶里有好多虾米和螃蟹,还有好几条大鱼。打算送他两条,但是他笑着拒绝了,挑着水就走了。
    抬头望去,我看到五妹的孤坟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爸回来了。
    他是被人背着回来的,他回来的那天早上我在院子里帮四妹梳头,四妹看到爸的样子就眼泪汪汪地追着跑上去抱住爸的脚。
    我急忙跑出去叫妈和奶奶回来,说爸出事了,她们扔下锄头就跑回家来了。看到爸躺在床上,脚上还绑着绷带,妈急忙跑过去看爸,奶奶问那些送爸回来的人爸出什么事了。
    在他们帮人家钉们的时候没拿住,那个门一下子倒下来,爸正好坐在那儿推木板,一下就砸到爸的脚上了。现在,爸得在家里养伤。而且,伤还很重。
    送走他们后,奶奶一个劲儿的叹气,“我们这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了,孩他爹,你保佑保佑我们吧,家里没个男儿,成个什么事啊!”
    妈出去端了盆水进来帮爸擦了擦脸。
    “妈,没事的,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爸安慰奶奶。
    “你说的轻巧,这屋里可是有四张嘴等着你去喂!养着她们又有啥用,那么大了不能干重活又不能跟着你学艺,跟废人有什么两样!”奶奶越想越生气。指着我们几个大声说。
    妈再也忍不住了,“妈,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大妹二妹三妹四妹哪里不听话了,哪里不干活了。”
    “哎哟!这生不出儿子来还怪我了,还来和我这个老婆子讲理了,没天理呀!”奶奶不准许妈反驳她。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看你把妈气成啥样了!”
    妈没说话。带着我出去干活儿去了,饭也没吃,我和妈就这样在田里挖土,我真饿,可是我不敢说,妈也饿,可是她不能说。
    妈闷着气不说话,在那儿一直挖一直挖。突然,她放声大哭,听到妈的哭声,我也大哭起来。妈抱着我说,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她是犯下了什么错,生不出男儿也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丈夫也如此不理解她……她越说越哭,越哭声音越大,声音越大就越伤心。
    我抱着她,整个山谷回绕着我们俩的哭声。
    是老天都可怜我们吗?连它都为我们落泪,它也无声地哭了起来。
    在山上,我又看到了五妹,她的坟在大雨的摧残下,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很快,这一年我十八了。
    奶奶说,我这个年纪也该找个人嫁了,这样不仅能减轻家里的负担,还能补贴家用,而且,一个大姑娘,也不能老是在家里待着。
    我不同意,妈也不同意。妈说我还小,我说我不想嫁人,我要照顾妹妹。但是在爸和奶奶的一致强求下,我和妈失败了。
    于是,在没经过我同意下奶奶便独自为我张罗婚事去了。
    媒人对她说隔壁村的张坎儿还不错,家底丰厚,家里只有他一个,将来我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帮忙补贴家里,这对我家来说是攀上高枝了。
    奶奶一听,连连称好,还一个劲儿对媒人说赶快把婚事定下来吧,指望着我赶快嫁过去。
    这一天,我很伤心,连张坎儿的面都没见过,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要嫁了。
    第二天,张家来了很多人,也带来了很多聘礼。走在前头的那个就是张坎儿,腿一瘸一拐的,还比我矮半截。奶奶看到他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满脸堆笑地迎出去,就像家里来了大官一样。
    奶奶叫我赶快拿椅子来给人家坐,我真不想去,心里也不高兴,奶奶还一边推我一边招呼客人进来。
    妈看到我的难处,就说我今天不舒服,叫我去房里休息,她来招呼客人,我走进了房间。
    二妹看到家里来了那么多人,不想出去就独自在房间里待着,看到我走进去,对我说:“姐,那些人就是奶奶说的来提亲的吗?我真不喜欢他们,我不想你出嫁。”
    我抱了抱她,想要给她一个笑容,可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晚饭时,在餐桌上,爸和张坎儿一起喝酒,奶奶则在旁边说个不停。我默默地在那儿吃饭,奶奶叫我给客人夹菜,我以距离太远为由拒绝了。于是她和我换了个位置,说我应该坐那儿去,我不得已给他夹了几块肉,看到我的举动,张坎儿乐个不停,夸我真懂事。
    终于把张坎儿送走了。
    妈说,你不喜欢咱就不嫁了。这是你的事,你有权利做主。奶奶和爸就立马反驳妈,奶奶说他啥都好,爸说他能嫁,叫我不要太挑剔。
    我说我想出去走走。一个人在傍晚的田埂上走着,我看到上次那个男孩儿又在那里挑水,原来我又来到了这里。这次,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我,他停下来,放下肩上的水,朝我走来。
    我们俩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哗哗地流向远方。他或许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也没说话,我们俩就这样坐着。
    很久,我对他说,我就要嫁人了。不知为何,我竟如此悲伤。突然一下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没回答,这一刻,我们就像男女朋友面临永别一样,尽管我们毫无关系。
    他走了,他始终什么都没说,挑着他的水消失在了弯弯曲曲的小路尽头。
    天黑了,妹妹的坟在黑暗中叹气。这一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这天,是我出嫁的日子。
    奶奶把邻里亲戚都请到家里来了,一旦村子里有人家出嫁,那铁定是非要热闹一番不可的,况且,人们都知道我要嫁的人是个富家子弟,这更得办热闹一点不可。
    我坐在屋里,任凭姐妹们给我涂涂抹抹,梳妆打扮,今天我穿了一件从来没有穿过的大红色裙子,头上戴着红花银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但看到如此美丽的自己,我却如此的不开心。
    四妹看到我涂口红她说她也要涂,她以后也要这么漂亮。二妹打俏她,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现在大姐才是最漂亮的,你们说是不是!几个妹妹都齐声点头。我摸摸四妹的头,对她们笑了笑,四妹,你们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嫁出去。
    妈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坐在床上,“大妹,妈,妈对不住你。”妈捂着嘴哽咽着。
    “妈,没事儿,我很好,我不怪你。”我抱着妈安慰她,我知道她自责,她无能为力。
    一大早,新郎就抬着轿子,吹着喇叭,领着一堆人来了。
    他们轰轰烈烈地走进院子里,大喊着,来接新娘喽!来接新娘喽!院子里的小孩子是最爱热闹的,也跟着大喊。
    他走了进来,把我抱出去,上了轿子,我哭了。奶奶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以后,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女人,生来就是要被嫁出去的。
    我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妈的身影,她一定在灶房里躲着哭。
    随着喇叭声越来越远,我再看不到妹妹们送别的身影,歪歪扭扭的草房子在迷雾中已渐渐淡去,我跟着轿子走在了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我听到轿子外边男人们的笑声,喇叭声回荡在山间,传来却是无比凄凉。
    路过妹妹的孤坟,她的坟上早已爬满杂草,将要变成一座老坟,而我就要离她而去,我看到她远远地在向我挥手。

    来到夫家,跪过父母,我便进了新房。
    他是大户人家,他家里有白墙绿瓦,有结结实实的大门,有宽广的院子。他的房里很新很干净,床单被罩都是大红色,挂满了红灯笼,桌子上点着两根红蜡烛。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上,头上盖着红盖头。
    坐了很久,我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他推开门,醉醺醺地往门里扑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迫不及待朝我这边来,一屁股坐下来,在我耳边说:“老婆,从此你便是我的妻子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用手掀开我的头盖,鲜红色头盖落到了地上,我害怕了,我不知所措。
    于是我就朝边上挪了一点,他坐过来,我又挪了一点,他又坐过来,我就坐到了床边上。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裙子。
    “哟,我漂亮的小娘子害羞啦!”他像是更加得意了,一把抱住我就往床上倒去,把我压在身下,双手不停地在我腰上背上摩擦,像是逃犯在找寻出口一样迫不及待在寻找触摸我肌肤的入口。还打算来亲我,顿时,一股恶心席卷心头,我不停地躲避着他,下意识地把他推了出去,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发出声声尖叫。
    我急忙坐起身来,整理我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他爬起来,指着我说,“小娘子可真得劲,老子不信我治不了你!”他像只发了火的饿狼朝我扑来。我连忙扯过被子来保护自己,并且对他挥手踢脚。
    然而这一切对他毫无用处,反而激起了他,让他无比兴奋。他撕扯着我的裙子,我反抗他,他就扇我耳巴子,最后他火了,嘴里不停地骂着:“你个小贱货,都是我的人了,还不从了我,花了我大价钱把你买过来,看来又是亏本生意,买了你个赔本货!”
    我哭了。我跑出了家门。我再也受不了。
    我的手被一把拉住,狠狠地被人抱住,我抬头一看,是他!
    于是我哭得更加凶狠,更加肆无忌惮,我对他拳打脚踢,我说我讨厌他,我不停地挣扎。可是他却把我越抱越紧,不停地道歉,不停地亲吻着我的额头。我衣衫不整地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傻子一样。
    他帮助我逃离苦海,他抱着全身发抖的我回了家,他说他从此定会护我周全,不再让我独自飘零。
    我们路过田野,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我们的前路,照亮了我的心,我看到两个重叠的影子在月光下相依相伴。
    在他的怀里,我又看到了妹妹的孤坟,带着金光闪闪的微笑。

    仿佛走过了漫长的一生,终于,到了他家。
    他把我放在他的床上。为我找来了他的干净的衣服,又去烧了一盆热水,让我洗个澡,暖暖身体,他知道我受了不小的惊吓,跪在我的床前,轻轻抚摸着我红彤彤的脸,没有说话,眼里却溢出了泪水。
    他走了出去,在门口为我守着。
    我闭着眼睛躺在木盆里,任由自身浸泡在热水中,不去想发生过的一切,不愿相信这一切竟会发生在我身上。
    良久,我才起身,穿上他的衣服,感觉无比安心。
    我打开门,他坐在门口,头埋得很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对我说,他要带我走。
    我没说话,踮脚吻了他。他抱着我,却把我吻得更深了,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一遍一遍地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脸。他说他说他自从第一次在河边遇见我就喜欢上我了,他说他是个孤儿,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资本想我提亲。他知道我要嫁人了,独自哭了整整一夜,他希望我幸福。他看着我的轿子进入了大宅,还是不放心又跑来打探我的情况,结果却看到我哭着跑出来,衣衫不整。他断定我被欺负了,于是,他再也不能说服自己而擅自做主将我带回了家。
    听了他的话,我用力地亲吻着他,仿佛要将自己全部心思都给他一样,仿佛今天就要离别一样,我要对他倾尽所有。从此,我便是他的人。
    第二天还没亮,他就准备好带我上路,我们将要离开这里,永远。我拉着他的手,告别了这座草房子,这座给我温暖的草房子。他拉着我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转过身,妹妹的坟依然安详地躺在那座山坡上。
    她说,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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