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第一回西门庆热结十兄弟武二郎冷遇亲哥嫂,说西门庆的十个拜把子兄弟当中最著名的,也是和西门庆关系最好的应伯爵。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呢?小说用了一个专有名词,叫本司三院帮嫖贴食。
本司三院是当时的勾栏瓦舍,也就是青楼女子的居所统称。从这个层面来讲,应伯爵和西门庆接近,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喜欢拈花惹草的西门庆说媒拉纤儿。说白了就是拉皮条,是给嫖客西门庆介绍女人的。
但是,接着往后看,我们就会发现应伯爵这个人不简单,他绝不单纯是给西门庆,或者说给嫖客介绍风尘女子的皮条客。
更准确来说,应伯爵的身份完全超越了说媒拉纤,这可以从他平时地的收入入手进行分析。
应伯爵的经济来源十分复杂,以他和西门庆为例,都挣什么钱呢?第一、他挣西门庆情场的钱;第二、挣西门庆官场的钱;第三、挣西门庆买卖上的钱。
比如说,妓女李桂姐,还有后来的爱月都是应伯爵给西门庆介绍的。
应伯爵给西门庆介绍女人,他自然会从中得到好处,同时的话,这些妓女肯定也不能亏待他,这个大家可以去自己脑补。妓女如何做到不亏待应伯爵?
除了涉足西门庆的情场,他还涉足西门庆的官场。最经典的案例就是王六儿叔嫂通奸案办理的整个过程。他既吃了甲方王六儿和韩道国的回扣,又吃了乙方小流氓扯淡管事宽等一方的回扣。最后还吃了西门庆的请,也就是说还从主要办事人西门庆处得到一定好处。
人都说一箭双雕,但在这个案件当中,我们会发现,应伯爵是一箭三雕。吃了被告吃原告,吃了原告还要吃具体办事人的好处。
这个身份或者职业算什么?算是政治掮客了。
应伯爵同时还做西门庆的经济掮客,这个相当于现在的经纪人。
西门庆的生意做的很大,其中一个是放债,而且主要放官吏债。应伯爵常常通过给西门庆介绍客户来抽取佣金。三十八回王六儿棒槌打捣鬼,潘金莲雪夜弄琵琶这个章节,有一个小片段,说的正是应伯爵给西门庆介绍客户的一个案例。
说有两个揽头,一个叫李智,一个叫黄四,从官府兜揽了3万块钱的买卖。这个买卖需要本金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这是一个十分挣钱的买卖。但是李智和黄四手头却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只好走借贷这条路。想跟西门庆借贷。
因为李治和黄四信誉度不高,他们怕从西门庆那里借不出银子,就找了个中间人应伯爵。果然,西门庆借钱给这二人时,并不那么痛快。
应伯爵本意想从西门庆这里借一万两银子,结果西门庆说不愿意做这个买卖,应伯爵一听只好退而求其次,马上说借他两千两银子也可以,每个月还有五分利,年底时他好还你,这个如何呢?
西门庆在这件事上非常有主意,他跟应伯爵说,看在你面子上,我挪给他一千两银子吧,你看他连两千两都不想借给李智和黄四。
应伯爵自然不太满意这个数字,但是看到西门庆松了口,就婉转说,哥要实在手里没有银子,就再给他们拨五百两货物,凑个千五的给他,到时候呢,不敢少还了你。
西门庆厉声道,他敢少我,他要是少了我银子。我衙门里饶不了他。并且警告应伯爵手,不允许他们打着我的旗号儿在外面东逛西骗,西门庆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知道李智黄四的人品,怕打着他的旗号儿去外边坑蒙拐骗。所以,哪怕看在应伯爵的份上,也仅仅借给他们一千五百两。
应伯爵马上说,哥,若是他们在外边儿打着哥的旗号儿,没事儿倒罢了,如果坏了事儿,要我做什么?哥,你只管放心。有什么差错,我来对哥说。
这应伯爵话里话外全是马虎眼儿,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会打着西门庆的旗号做什么坏事儿,言下之意是这个意思。
到年底,李智黄四买卖做成了,带了一千两银子还有四锭金镯子重三十两,算一百五十两利息。
还欠500本金的货物需要第二天再倒换合同。总之,这一千五百两的本金,西门庆挣了一百五十两利息钱。
这是李智黄四给西门庆的,应伯爵又从中赚多少呢?黄四给他封了十两银子。
其实剩下的五百两银子货物抵押,黄四不是还不起,而是不愿意马上还,为的是不想切断和西门庆的关系,但是又没有办法,让应伯爵出主意,并且说,你要是能帮我解决的话,再送五两银子给你。
这李智黄四为什么不愿意和西门庆把帐结清?是希望和西门庆进行下一步合作。黄四说的清楚,这五百两银子从别处也能借来,但是如果从西门庆这里借的话,除了借西门庆的钱,还可以借西门庆做官的势力,上上下下又会挣好多钱。
所以从西门庆这里借的钱,有种无形的资产在里边,李智黄四当然愿意和西门庆做长久买卖。
应伯爵应承了下来,说没问题,到时候按我说的做,保准儿断不了这条线。
还给进一步给黄四出主意说,到时候在香里头多放些木头,蜡里头多掺些柏油,神不知鬼不觉谁人知晓。总之,借着他的名声才好行事儿。应伯爵也是够坏的,这是很恶毒地在消费西门庆。
于是,在应伯的撺掇下,西门庆没有要李智黄四的五百两银子,而是在此基础上,撺掇成一千两,再次借贷给了二人。如此,应伯爵又从李智黄四处得到五两银子的佣金。
从以上分析可知,应伯爵应花子身份复杂挣钱的门路很广,用一个词“掮客”来定位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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