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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纽约的不足100天,我常常在睡前回顾一天的时候,兴奋地睡不着觉,昨晚上又是如此。而且,睡得晚,还会醒得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自己列出的来美国必看的书籍之一《八百万种死法》的开头有一句出自法国存在主义者西蒙波娃的话:纽约是一座永不睡眠的城市。我想,我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纽约是这样,北京不是这样?这座城市到底有着怎么样的风光,让人欲睡不能?
想了很久,于我而言,应该就是这座城市中的千般面孔吧。最近这两周,我告诉自己,别再去认识新人了,我快处理不来新的信息了。可是,我周五刚刚跟一位认识两个月的55岁录音师Morty说完,周六又在参加公园徒步的过程中认识了几个当地的徒步爱好者。这是一座你不想认识新人都不行的城市,只要走出家门,每天都会有新人闯入你的生活。就像Morty说的,这就是纽约,一切都在快速变化,你认识的人,很快又会从你的身边消失。
对,在纽约,你不知道那个人会什么时候从你身边消失,就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你身边一样。这周参加佛学会学习的时候,听一位女生对新来的一个男生说:“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回中国去了呢。”他说:“对啊,我回国了呆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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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出现了,会再回来,但是,有些人,你见过一次可能就不会再见第二次。这个月我第一次去有着世界上第一座儿童博物馆之称的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从我住的地方过去有三十多站地铁,途中我觉得自己迷路了,怎么一直走不到自己去的那一站。好在中途下车在站台看墙上张贴的地铁线路图确认过后,我找到了正确的站点。参观完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位六十左右的白人妇女,纽约本地人,常年住在皇后区的法拉盛,头一次去布鲁克林,在向车厢里的人询问回家的换乘地点。我听说了她想去的地方之后,爽快地说:“跟着我走吧,咱们同一个方向。”到了换乘地的纽约时代广场那一站,目送着她拎着几个包裹走进车厢,我给她的丈夫发了条信息:“你妻子上7号线了,放心吧。”因为她没带手机,又担心在地铁那头等的丈夫着急,我便把自己手机借给了她,给丈夫打了个报平安电话。等我回到家,收到了他丈夫的短信:“我接到了她,谢谢你,上帝保佑你。”
还有一些人,他今天出现在你生命中,明天可能就离开这个世界了。隔三岔五,我总能在本地报纸上看到死人的事,就像侦探小说作家劳伦斯布洛克在《八百万种死法》中对纽约描述的那样。来美国之前就听朋友说哥大北边的黑人聚集区哈莱姆区不安全,经常有打架斗殴擦枪走火的事情。听我的一位同学说,她的一位朋友来纽约的第一个晚上住在哈雷姆区,晚上真的听到枪声响起,吓得赶紧下床把房门用书桌和大行李箱堵住,半天都不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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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是美国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他们在历史上被人看作低人一等,在很多美国人的基因中甚至还保留着那种看法。最近看了一本去年《纽约时报》的年度图书《黑暗中的星光》,英文名字叫The hate u give。讲的就是一个黑人聚集区的死人事件,一个白人警察在执勤中因怀疑自己要被射击而开枪打死了一位16岁的少年,他的好朋友——一个同样16岁的黑人女孩目睹了整个过程。这本书最精彩的地方在于,把黑人女孩从害怕受到旁人指责而不敢站出来指正警察杀害少年是不正当的行为,到在社会正义人士、家庭成员和好朋友的关爱中逐渐认识到自己也能为改变黑人被警察滥杀和自己社区治安混乱的现象出力,并切实行动起来的变化。
更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个黑人作者,她在书中分析了黑人在塑造自己混乱和贫穷社区中的所作所为。比如说毒品问题,“有的人像布伦达一样,觉得自己需要依靠吸食毒品来生活,有的人像卡里尔一样,觉得自己需要贩卖毒品来生存。如果千千万万的布伦达们不戒毒,就找不到工作,而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戒毒。当千千万万的卡里尔由于贩毒被捕时,要么会在监狱这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庞大产业中度过大部分人生,要么就只能艰难地寻找工作,四处碰壁,最终很可能又开始贩毒。孩子,这就是他们给予我们的仇恨——一个对我们极为不利的体制。这就是‘暴徒生涯’。”(摘自《黑暗中的星光》P141)
实际上,我在纽约目前遇到的黑人还是挺不错的,他们在地铁站里做现场表演,主动给我指引搭乘地铁的方法。当然,和其他我遇到的大多数人一样,我们也都是彼此的过客。他们的世界我还不真的懂,但是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欲罢不能,渴望去一探究竟。大概,只有成为永远的纽约客才可以真正释怀这种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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