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闲话

昨夜大雪，一片银装素裹。

下午五点，天冷，雪未化。林晟收拾好，紧了紧衣服，准备回家。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手机铃声响起，林晟拿出手机看，是老友叶周。

“今晚天冷，去你家喝一杯如何？”叶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

林晟欣然应允，故意玩笑地说：“不是有句诗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吗？现在都‘天已雪’了，，自然是该饮一杯的。”

林晟于超市购齐火锅材料，回家煮将起来。红泥火炉难觅，电磁炉姑且代之。不一会，叶周便到了。

二人对坐，投箸，举杯，话家常。

叶周喝一口酒，叹一口气：“今日心情不佳。”

林晟也喝一口，问一句：“怎么？”

“唉，真正是世情薄，人情恶。”周叶好文，说话常会引经据典。

“又是你们那王经理？”林晟深知好友脾性，极认真，又不懂逢迎，似乎曾经得罪过他。

“是啊，我交的计划书草稿，他让他侄子稍加修正，就变成他侄子的作品了。怪我错估他脸面，竟未留底稿，如今求告无门。果真如孔乙己所说偷书不算偷，如今这窃文不算窃了。”叶周又喝一口酒，愤然。

林晟默然，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隔桌举了举酒杯，陪饮一口。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想了很久，却决定不再低头了。离开这个屋檐，我不信外面海阔天空，就真没有我方寸立足之地。我猜他当年一定在别人屋檐下低头太久，以致他现在走路都要低着头，似乎永远看不到蓝天的样子，我可不能也成他那样。”周叶接着说。

“你说他总是低头走路？”林晟忽然插话，像是抓到了重点，“你们经理是男的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俗语，‘抬头老婆低头汉，一边走路一边算’？”

叶周愣了愣，似乎还没有适应林晟忽然转变的画风，旋即一改颓丧，抚掌而笑：“对哦，对哦，我听过的，不过我听的是‘抬头老婆低头汉，人人见了人人烦’，哈哈！”

“你说，这俗语可有科学依据？”叶周吃一口菜，又问了一句。

“这个还真有，”林晟放下筷子，说：“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此类现象乃肝经所致。女人肝经柔和则颈部灵活柔软，男人肝经中正则颈部柔中带刚。反之，女人肝气亢奋则颈项倔硬而抬头，男人肝气不足则颈部柔软而低头。肝主情志，肝气亢则人霸道易怒，肝气乏则人阴郁不正。”

“不想你也是博学之人。”周叶心情已然大好，跟林晟开起了玩笑，又说：“若按你这说辞，春节我是不是该以养肝药物为礼送给他？也好帮他改善一下症状，变得阳光一点啊？”

“不然，”林晟也笑了，“肝胆五行属木，儒家说木主仁，木气偏盛或偏弱，都会缺乏仁爱心。所以抬头的女人，霸道而自私，低头的男人，心机深而利己。这些都是先天带来，除非后天自知，努力修正，否则不好更改。不是有句话说‘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嘛，所以这两种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听你这一说，我是非走不可了。也罢，临走前我去送他一份礼，给他留一幅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周叶举杯笑言。

“此计甚妙！”林晟同样举杯相和。

不觉夜深，桌上已是酒干菜净人尽欢。

窗外雪景依然，好一个清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