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事,因人因事不同;事,因利害关系而异;事,又因站的立场角度而不一样。江广元批宅子盖房的事情,得到有的人的冷眼旁观,得到有的人的暗中使绊子,也得到有的人的同情。俗话说,秦桧还有仨朋友呢。人得罪不完,维持不尽。平时走路赶会遇到不少的乡亲询问江广元批宅子盖房的事办的咋样了?江广元一脸苦笑和无奈,实情相告“这事停着呢,不好弄。”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们大致也能猜到事情的原因所在。有的人说,要是你伯活着他不敢这样。有的人说,要是没有瓜葛和矛盾事情不会那么难弄。有的人说,他装孬呢,不会打他孬种?有的说,这是明作人,给他怼架儿(方言吵架、打架)。一个个义愤填膺,大有逮着痛打他一顿的感觉。江广元体谅乡亲们的心情,为自己报打不平,但他不会那么做,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从小到大从不和人争是非,红脖子闹翻脸。他不爱争强好胜,更没有过和人拳脚相向。他有理智,有分寸,不会越理闹生分。他知道,他现在在人家手心里攥着呢,人家让他生他生,让他死他死,掌握着他这段的命运,好话还说不够呢,怎么还戗着来。再说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是为了什么?为了能把事办成。期望人家回心转意,心慈手软,放过一马。不想把事情闹僵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别人的话只是听听,该怎么做还得他自己拿主意。
这段时间,江广元难得有些清闲。晚上喝了汤不再像前些时一推碗就往队长家跑,村文书家去。跑来跑去,忙得焦头烂额。由于他不喜烟不爱酒,不善社交,家里也很少有人来。用句粗话说,连狗都不会来。他不爱串门,也落得清静,因此他早早的关门落锁。这时传来有人呼叫他的名字和“嘭嘭”的拍打大铁门的声音。他的妻子李巧凤开开大门,原来是他的堂哥――江广升,他大伯的大儿子。江广升常年在新疆打工,这些年也混抖起来了,在村北边菜园旁边盖了二层楼房又买了辆小汽车,跻身于土豪行列。每年天气变冷他都从新疆回来,今年也不例外。寒暄过后,江广升单刀直入说出他今天晚上来的使命。他是代表队长甄可伍来的,劝说江广元把房子盖在他的东边。他又说队长甄可伍他俩关系可好等等。江广元说:“哥,不是我不往那盖,前边没有留路,走路绕到你房后,盖房挖根脚还得挪通讯光缆和电线杆,这一个个难题,问谁愿意往那盖?一找他,他就说他盖房怎么怎么样,说怨俺伯当队长叫他盖到最里边。左推右推,左右为难人,就是不脱口。”江广升说:“我盖房时,为了挪那几根线杆,没少往乡里跑,没少做难。”“就是呀?他这是记恨俺伯,把仇恨转接到俺身上。”江广升说:“你是不知道,咱大活着时,可伍他俩在聚喜家打牌为了一块钱吵骂,把闺女孩儿赌咒都赌上了。”
江广升的这番话,是江广元夫妇所不知道的。江泰山这个人,在家里人面前沉默寡言,从不喜形于色。在外的事历来不会回来说,无论好事坏事。看来,凡事都是有因就有果。甄可伍百般阻挠和刁难是有原因的,根深蒂固的。
江广元说:“哥,俺伯他俩的过节,你不说俺还不知道呢?不管谁对谁错,过去了。再说也没俺伯,也不能记恨一辈子。他不是说俺伯是俺伯,俺是俺。既然你俩关系好,你劝劝他,能放过俺,俺也会成他的情呢。”
“中”,江广升说。
江广升肩负着说服队长甄可伍的使命,不知他能说服得了吗?天知道,看队长甄可伍的胸怀和气度呢?江广元默默地等待着,期盼着有好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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