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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结不了痂的伤口
目录｜我的漂亮女老师
【写在前面】
我跟同事说起网络小说的现状，说我起步有点晚。
同事A说：“是啊，当年大鹏做脱口秀的时候，竞争尚小，一下子脱颖而出。现在满大街的脱口秀演员，可不就不好出头了吗？”
同事B说：“你俩不用在这儿感慨了，谁有那先见之明啊。如果有，啥也不说，十几年前先贷款买几套房，现在就坐在家炕头什么都不做，收租就够工资钱了。
“这东西不跟买房一个道理吗？房子十万一套的时候，你觉得自己买不起房，得攒够钱再买。然后你努力攒努力攒，当你攒够十万的时候，别说付全款，首付都不够了。
“写书也是一样。你觉得自己还欠一点火候的时候没用心研究，想着等以后各种准备充分的时候再写一部相对完美的作品出来，于是你告诉自己要努力积淀。等你积淀好的时候，发现人家都成大神了，你还是个太新太新的新人，新到根本没人会在意你在写什么。
“要我说啊，别用强迫症的思维做事，做那些准备干嘛？想做就做呗，做到哪儿算哪儿呗。没有全款的时候可以贷款买房；没有完美作品的时候可以先写完，然后再改。千锤百炼嘛。”
多好的领悟，希望一切不迟。
【这是内疚吗】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都是不可控制的。沈壹壹觉得自己一心想做一个被学生认可的好老师，但也许他真的太执着了。
“沈老师，我想找你谈谈，有时间吗？”二年一班的班主任洪老师来找沈壹壹，这位洪老师是去年与沈壹壹一起毕业的，总是想找沈壹壹一起吃饭，可沈壹壹一直没有同意。班主任老师要想全面地了解学生，经常会与科任老师交谈。既然没法在饭桌上谈，就只好在学校谈了。
“我们班的学生最近怎么样？”洪老师问。
“很好啊。”壹壹答。
这个答案似乎并不能让洪老师满意。“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大开心啊。而且我听说你前两天在班里发脾气了，到底什么事啊？”
沈壹壹笑了一下说：“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呀。也没什么，只是这几天觉得周禇寒老是别别扭扭的，不跟我好好说话，我一时生气，就说了他一顿。”
“他跟老师还敢不好好说话，这我倒看不出来呀。他从到我们班开始，还真就没跟我别扭过。”不过，说这句话时，洪老师也有些心虚，因为周禇寒根本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想我可以处理的。”沈壹壹知道周禇寒会费她很多心思，但是，在沈壹壹的生命中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没有退缩过，高一的时候，她曾经用半年的时间来逐渐消除一个学生对她的误会，所以她相信这次的事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有些事的节外生枝并不是当事人自己说了算的，沈壹壹是想消除隔阂，开心地上课。可是……
那个冷漠难搞的学生居然主动来找自己，壹壹有些意外。
“沈老师，我有事想跟您说。”这可是周禇寒第一次主动找壹壹谈心，壹壹爽快地答应。
两个人走到学生辅导室，沈壹壹问：“有什么事？”
周禇寒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我反复跟你说要你还我生活的宁静，你仍然一再地打扰我。班主任老师让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老师，这样行了吧？好了，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虽然周禇寒对沈壹壹的态度一直不大好，可这么激烈的态度还是第一次。很明显，洪老师的介入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沈壹壹有些生气，不是因为周禇寒而是因为他们的班主任。但是事到如今，她除了难过再没有任何办法。她不想跟周禇寒吵，她累了，只黯然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周禇寒当真恼怒地离开。
“我渴望生活的宁静就像你渴望生活的宁静一样。”沈壹壹望着周禇寒的背影心里想着，“可我是老师，我总以为可以改变你的想法，让你从此快乐起来。或许真的是我太多事了，所以请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将放弃所有的努力，还你生活的宁静。”
这一次沈壹壹是真的要放弃了，她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所以她没有必要让自己心灵受那么多的苦。要不是在学校，她想她要哭了。
周禇寒最近的心情总是很差，今天更是糟糕透了。所以他没有回家，到爷爷家去散散心，吃奶奶做的菜。他并不喜欢爷爷和奶奶，但是奶奶做菜的手艺真的没话说。
吃过了晚餐，他一个人到外面散步。晚风凉凉的，吹得人越发清醒起来。走到小广场那里，不经意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他每天都在听，不用细听，周禇寒也知道那是谁。
“姑妈，我真的好难过呀。我本来不愿意对你说我的痛苦，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不知道要跟谁说。那个学生真的伤到了我，是我先伤了他，他又反过来伤害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算我有错，他也不至于那样对我嘛。
“我知道他一定有难过的事，可是他心里的伤口并不是我造成的，他的态度就好像是他所有的伤口都是我造成的一样。他把心中积聚已久的痛苦都发泄到了我身上，我真的好无辜啊。”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姑妈，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好想抱着你呀！”
周禇寒的心突然被收紧，紧得让他觉得窒息。他真的从未想过，有人会为自己而哭。从小到大，似乎并没有人关心他。
他有爸爸，可爸爸每天都很忙，他像崇拜一个神那样崇拜他的爸爸，可是却很少得到爸爸的关爱。爸爸回家的时候，会很宠爱他，可是那样的宠爱稍纵即逝，因为爸爸在身边的时间实是太短了。
真的一直在身边，离自己很近的只有爷爷和奶奶。但是周禇寒不大喜欢他们，所以只是住在自己的家里，很少去看望他们，也很少接受他们的关心。
于是，他不再想要别人的关爱，他也习惯了这一切。似乎除了转学前的那两个女孩子，他没看到别人会为自己的事情而哭。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别人，虽然很多年来，会有人不停地触到他的疼处，但是他从未想过要去报负。
这次自己似乎是有点过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把郁结多年的不快发泄到一个女人身上。
沈壹壹在他看来虽然不够成熟，但不管怎么样，在他心中，她一直是一个老师，一个足够坚强的老师。
很多时候，他只记得沈壹壹的不懂事，却并未想过她竟是如此的柔弱。或许早该想到的。说来，还是自己太过自我，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其实从始至终沈壹壹并没有什么错。许多年来，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内疚”，今天他忽然觉得心口哽得难受，难道这种感觉就叫“内疚”吗？
看到沈壹壹瘦弱的背影，他真的很想说：“老师，你不用这样难过，我发誓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但是，或许沈壹壹在这时不愿意见到他吧。
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周禇寒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折磨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他幽幽地望着她，这个昔日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老师，居然变成了这副可怜的模样，而且是因为自己。他真的觉得有点不忍心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凭什么这么做？对不起，老师，这次我是真心向你道歉。不过，你放心，我会挽回对你所有的伤害。”周禇寒对着沈壹壹的背影，在心里说。
这时，晚风更凉了。沈壹壹冷得发抖，她放下电话，蜷缩着身体仍旧只是坐着不动。
周禇寒很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为沈壹壹披上，但是他不能在这时出现。
真是搞不懂，她本来就很瘦，为什么还总是穿这么少。而且，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是很不安全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她怎么还不回去？看来她这次真的是很难过，因为她坐了好久，才拖着无力的身体往回走。之后周禇寒才放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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