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去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作者: 杜痕远 | 来源:发表于2017-02-16 22:26 被阅读0次

下午,上班正忙,手机忽然弹出邮箱提示:痕远先生(女士)您好,感谢您的投稿。请您尽快提供个人生活照以及个人简介(20字以内),谢谢!

好一会才回想起来,原是过年时,看见某网站一则征文启事,奖金最低1000,正好前不久才写过类似主题,便随手丢了一篇过去。本没记在心中,不想收到回复,但只是要照片和简介,并不说结果如何,这样没头没脑的。

但为了那1000元钱,还是特没骨气地发了张照片过去,并配了个人简介。自我安慰:要是没选上,怎会平白无故要照片?又不是明星,又不是网红。所以,应该是选上了。但是选上了,为什么又不给明确回复,只说要照片呢?

下班,把改后一则人物稿给报社编辑,很快得到回复:挺好的人物素材,不过你还是没有写好。第一眼看到的是“挺好的”三个字,正要高兴改稿成功,兴奋的热度还没抵达大脑,就看到后面的“不过还是没有写好”,瞬间心凉一截。想起今天构思了一天,改了一下午,本来自我感觉还好,以为达到要求,结果……这已经是第三稿。每次改稿几乎相当于重写一遍。这下,真泄气不少。不过,现在已经把退稿看得很平常了,如果没有被退,才觉得意外呢。

昨晚跟大学朋友聊了一阵,他说他还在迷茫,这小子迷茫了几年了。大学毕业后,我们见面极少,印象中仅一次,大部分时间是网上联系,他每次找我聊天都说自己很迷茫,最开始我也迷茫,现在我没以前那么迷茫了,他还在迷茫。他怎么能迷茫这么久?他不知道再迷茫就一辈子迷茫过去了?

刚工作那几年,他雄心壮志,一会要去竞聘团总支书记,一会要争取出国机会,让我帮他出谋划策,他倒也看得起我,不过也满足了我当年那么一点虚荣心,看似有策略地帮他分析,好像自己已经是职场成功人士,他也信任我,我不管说什么,有时瞎说,他也说好。

去年他生了女儿,销声匿迹了很久,也许是忙于繁琐的日常事务,有次向我请教如何带娃以及如何处理带娃中与岳母发生的矛盾等,我又像人生导师一样帮他分析,他如醍醐灌顶一般对我称赞不已。我常想,他要不是捧场王就是天真小男人。

他倒是直接,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有钱,钱啊钱啊,何时才能挣到那么多钱?我说你想挣钱就去挣啊,他说,不知道怎么挣。我觉得他也真是奇了怪了,光想想钱就能来?有一年,他兴致勃勃地宣告他要开始做生意,在找项目,至于什么项目,后来一直没有音信。他又注册了公司,后来怎样,也再无消息。

读大学那会,晚上下课后,我们常在成都的街上走,走过科华路,走过磨子桥,走过倪家桥,走到灯渐次熄灭。漫无目的地走,聊着不着边际的天,在南边富人区看着奔驰宝马,羡慕那些物质丰厚的人,判断谁是二奶谁是正室。梦想有天成为成功人士,反正想想不要钱,想完后回简陋的四人间宿舍睡上下铺,第二天没课,睡到中午去食堂早饭午饭一起吃。那会儿觉得未来很远,如今回想,感觉这几年快得如同掠过。

毕业后再没回过学校,再没有去那条路认真走过,只是有一两次坐在公交车上路过。也奇怪,经常都会去成都,但像是存在同极磁场,我总没有机会去那里再看看了,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遥远。有时也想特意过去看看,也仅仅是想而已,知道要是去了除了徒增伤感,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我还记得科华路有家商场,楼上有家不大不小的书店,彼时晚上偶尔会去那里看书,但很少买,看完后又走十分钟的路回学校。现在想来,读大学那几年最多的情绪便是孤独,虽然有这位朋友陪着,但他周末得回家,他也爱玩游戏,很多时候是我一个人,也没有多的爱好,无非也是去网吧,去书店,或者找一同来成都读书的老朋友聚聚。

但那段时间又是难得的清闲,人生处于一个空白的节点,与社会尚未过多接触,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离开家乡,仿佛活在真空一样,唯有文字是排遣孤独的好东西,不过书看多了,又会更显孤独。

此后好长时间逃离不出那种孤独感,刚工作时,有朋友私下聊天,说即使大家在一起,仍然能强烈感受到我身上的孤独感。我至今回忆不起那状态有多明显,也许在人群中不喜欢过多说话吧?现在成了家,明显好了一些,孤独感逐渐消失了,偶尔还想主动找回来呢。孤独是毒药,让人沉迷,又让人痛苦。

现在又有了另一种孤独感,即朋友都成家了,有了自己的事,围绕着自己的小家庭,不像以前那样常聚会了,朋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彼此逐渐减少了联系,也不再彼此责备,似乎都显得底气不足。也都能理解,人总是会长大的,越长大越孤单。

其实并不孤单,有家人,有孩子,怎么会孤单?人处于每个不同阶段,得做这个阶段的事。只是,一些感情丰厚了,一些感情缺失了,这部分逐渐缺失的感情,当你偶然回想起,会觉得有些孤单而已。不过,当开始第二天繁忙的工作,专注的时候,一切关于孤独的情绪都消失无踪。

那天与人聊成熟,我总觉得成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成熟的人总是克制的人,克制总带来缺乏,像是人的内核被深深隐藏起来,只露出外壳,外壳是坚硬的,而柔软的内在,再也不能为人所知,这是一种最大的孤单。

不成熟的人是不会隐藏的,他们无拘无束地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们不顾及太多,但是他们是酣畅淋漓的,是内心自由的。人是需要定期清空的,就像电脑重装系统,才能提升速度,轻装上阵。不成熟的人拥有这种特异功能,这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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