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不能再贫穷。”
文/杜韩敏
1
从开公号写文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了自己的写作准则,只有五个字:为弱者发声。
但是今天,我盯着电脑屏幕半天,却久久敲不出一个字来。我的内心无比悲哀,导致不清楚该如何去讲述这件事情!
昨天夜里,家人群都在传一则消息,老家一位8旬老人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
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位79岁的老人,独自居住在老房子里。老人房间通有水电,却舍不得用电,还故意把开关拉坏,自己照蜡烛过活。儿子儿媳修过几次后,发现每次都是他故意拉坏的,也就不再管了。老人时常口齿不清对旁人说,电费太贵,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前几天夜里,村民发现老人居住的地方火光冲天,纷纷赶过去救火,发现老人在房间被烧得半死不活,后来送医的路上,老人死去。因为老人的“节约”,最终他被活活烧死。
2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么?其实并没有。
老人快60岁的儿子赶到医院,抱着烧焦的父亲,痛哭流涕,他扭着医生护士,死活不让送太平间,说父亲没死,还可以抢救一下。
后来送了太平间,他扒着门口不让弄户口的人进,哭闹着不准写人死了,后来对方说:给你写成4月1号死的。于是他才不闹了。
家人解释说,这位老人退休金每月1号结算,死了就没有了,这样就可以多领1000多块钱。
***
这两件事情让我感到无比悲哀的地方在于——
不是极端的贫穷毁灭了他们的肉体及灵魂,而是挥之不去的贫穷思维,使他们做出来的举动,颠覆了我的想象。
因为贫穷本身导致的悲剧我会感到痛心,而如果是多年以来,大家灵魂深处积淀的,根深蒂固的“穷怕了”的思维导致的悲剧,我只能感到无尽的悲哀。
你说老人的家庭会负担不起几块钱的电费么?少了父亲1000块钱的退休金就无法生存么?并不是。
因为骨子里的“穷怕了”,影响了他们的行为逻辑,让“能节约一分是一分”、“能多得一块是一块”,成为一种无法改变的惯性,哪怕这些行为,有导致失去生命的危险,陷入道德沦丧的指责。大家也顾不上,只因“穷怕了”。
3
前几个月,老家邻居三岁半的小孩被拐走了。
大家纷纷指责没有看好小孩的奶奶,我感到很不解,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人贩子的错吗?后来知道,这件事情,小孩奶奶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那天出门时,媳妇给了婆婆五百块钱,并正告她:“孩子要什么,你就给她买什么!”老人家满口答应。
结果下午老人带小孩出去玩耍,孩子要奥特曼玩具,老人问了一下价格要50多块,当即抱走了又哭又闹的小孩,只买了一颗QQ糖哄他开心。
后来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身边一个“叔叔”,拿着一个小玩具成功的让孩子破涕为笑,孩子奶奶也高兴,任由他们一起玩耍。结果一个不留意,悲剧就诞生了。
老人在家里,又哭又闹要为孩子抵命。后来住进了医院,一病不起。小孩至今未找到。
***
时间再往前推,曾经我们附近流传过一个“吃剩饭死掉”的故事。
那老人年龄也不大,住在县城,儿孙满堂,比起农村出身的我们好过不知道多少倍。而她经常吃已经不能再吃的剩饭,有一次住进医院,打了三天的点滴,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虚脱了。
从死亡边缘回来的老人,受到儿子儿媳的强烈叮嘱:这次就是你的教训,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不需要像往年那样节约,剩饭以后就再不要吃了。他们甚至威胁说:“吃死了,没人再管你!”
结果三天后,老人就吃了几天前剩下的已经腐质变味的鱼,再次住进医院。这一次激发了她过去的病,多病复发,再也没有救回来。留给家人深深的痛!
4
知乎上有一个过万赞的答案,讲述了小时候因为贫穷,奶奶明知奶粉是馊的还给他吃,导致了他后来一辈子的后遗症:骨骼明显比常人要细,不敢出现在裸露身体的场合,身体明显不如一般人,在和异性相处中抬不起头来。
作者最后总结:贫穷最悲哀的地方,是总觉得什么事情,只能拿命挡,命比纸还贱。
这就是“穷怕了”。
因为曾经极致贫穷的体验,留给了自己深深的痛,从此再输不起,变得害怕、敏感,变得脆弱,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回到当年,那种体验太恐怖了。
这种心态,只有把一摞钱深深的拽在手里,才稍微有点安全感。哪怕并不敢花出去一分。
有人说,“穷怕了”是一种病,会伴随终身。
这种病,并不只会发生在上述老人身上,年轻人同样如此,有时候还会变本加厉,显得更极端,更痛心疾首,更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身边曾经有一对闺蜜,从学校到工作,感情一直很好。后来两人上班,为了节省钱就合租了一个单间,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有一次,其中一个女孩的男朋友过来找她,这是一个套三的房子,其余两个房间都有人住,女孩又不愿意男孩睡沙发,又舍不得出去住旅馆,于是提议,让他和自己及闺蜜三人挤一张床,凑合一两个晚上。不脱衣服,女孩睡在男孩与闺蜜的中间。
一夜无事。第二天女孩很早就要上班,她害怕打扰男友和闺蜜睡觉,也没叫醒他们就独自起床走了。
还没到中午,女孩就接到闺蜜的电话,要与她决裂,闺蜜在电话中哭闹着说,男生试图强奸她,要不是她抡起床头柜的一个化妆瓶打爆了男生的头,自己就失身了。
女孩迅速赶回去,发现闺蜜已经搬出了这个单间,女孩给了男生一个耳光后,两人分手。
就因为“节约”一次开旅馆的钱,女孩彻底的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要不是因为穷怕了,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和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共处一室,要不是穷怕了,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两百块钱,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考验人性,最终得不尝失。
因为穷怕了,人性、生死、道德、自由、尊严……所有的一切,都一股脑儿为一个“钱”字让了步,哪怕仅仅只是十块钱,一块钱,甚至一毛钱。
老年人穷怕了,拿命去抵。年轻人穷怕了,同样是命比纸薄。
5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贫穷的滋味。那是一种再不愿回想的痛,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窒息般的绝望,是一整个童年与青春的灰暗。
贫穷的具体表象我不会去回想,我只知道结果是,长大后最迫切的愿望就是两个字:赚钱。也同样清楚的知道,只有两个字才能长久给予我安全感,那就是:存钱。
“穷怕了”多少给我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导致我每次在超市看到变形金刚玩具,都想去摸一把,因为小时候其他同学有,我没有;导致在三伏天大太阳下走路,汗流浃背饥渴难耐,也很难去买一瓶矿泉水;导致我敏感,一件事情,很容易拐弯抹角的联系到自己,然后备受伤害;自尊心爆棚,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去求人。
贫穷让我们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生活现状束手无策。
贫穷让我们从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抵触,有了情绪。
因此,现在的家长,倾其所有,也要为自己的小孩,构建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不让他们再忍受贫穷。这对成长不好,对未来不利。
后来我渐渐明白,贫穷不是错,钱也没错,谁都没错,是我的心态出错了。
就是因为曾经的“穷怕了”,我们一辈子都被“穷怕了”三个字折磨着,变得自卑、脆弱、又要强,一心向钱,生死无关。
如果无法从中走出来,前半生会被“穷”折磨,后半生也极可能会被“穷怕了”给毁掉!
这个世界,谁也无法改变谁。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只能自己花时间一点一点去剔除。
那么,从现在开始,如果剩饭已经不能再吃,那就帮爸妈把它倒掉吧;
如果感冒了,他们不愿意买药,就提前给他们买好吧;
如果自己加班熬夜太困,也还是冲一杯咖啡吧;
如果生病了,就休息一天不工作吧;
如果憋得太久,就出去旅游一次散散心吧;
如果孩子想要玩具,并非他们调皮,而是天性如此,你就给他们买一个吧,我们牺牲一下自己,给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童年,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世界上,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无论你到了哪种程度,也总还会有比你更富裕的人。但是我们的心,不能再贫穷。
别让“穷怕了”三个字,毁掉你的一生。
网友评论
文末的解决办法简直没用。你以为你提前买了药他们就会吃吗?不,他们会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