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记忆

  千古饮下一杯酒，等待风吹起记忆的尘埃，我记得那天独醉后，这个世界便开始支离破碎。

  幻木丛生，把梦编织的很美，像夏夜的星辰遍布天空，但是我知道我却回不到那天，于是，我开始寻找那条来时的路。

    那天是什么日子我已经忘记了，只能跟随着记忆的脚步一步步的试探，就像个瞎子一样，记得却看不见。那天黄昏很美，晚霞像喝醉了酒的女子，把脸烧的通红。可是我还没找到我的去路，天已经被黑暗笼罩，喝醉的女子也已经睡去。

    我想，我必须得先把这晚先安抚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这黑夜会不会将我吞噬。我轻轻的打扫着这晚的记忆，一晚上都没能安睡，心有不安我知道。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我那杂草般的头上和那张长满疤痕的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有点傻，其实昨晚像曾经的夜晚一样，害怕睡去，害怕醒来时，又带着点期待，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带着阳光温暖的嘲讽，又开始向前寻找着，有些时候会忘了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像山谷的风一样，随意飘荡，吹过了山头的夕阳，吹过了青春的黎明。那些景色带着熟悉与陌生，带着忧伤与疼痛，当一片雪安静的落在掌心的时候，我看见它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光，然后消失不见。

    我也想清楚的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一个人独自喝醉，像条烂鱼一样，躺在那里，散发着风干的臭味。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告诉我答案，谁让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我猜测那晚一定发生了许多故事，从来没有无故的悲伤与疼痛，只有必然的撕心裂肺。

    我朝着意想中的大道走去，途径了荒野与村庄，路过了钢铁浇铸的城市与穿着暴露的男女，看见传统与现代的彼此进化与败退，像极了曾经嘲笑的自己。但这也都不是我所要寻找的，这些风景都只是过客，像丢弃了玩具一样，破旧不堪。

  就这样走了很久，忘了四季，忘了这越来越恶劣的天气，带着一身的疲惫不堪与狼狈继续的寻走着。那记忆中的方向似乎也越来越清晰，却又遥远到让人绝望，但是我知道我还得继续，继续寻找那晚上所丢失的记忆和东西。

    这一天，我终于找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看见那熟悉的人与事物。瞬时，满身的风霜与病痛都消失不见。桥边的老柳树，树下的老人与小孩，依旧在讲着古老的故事，河边洗衣裳的大婶们不时的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田野上传来庄稼汉哟喝的赶牛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与朴实，

  我满怀欣喜的向他们奔去，挥手呐喊着，可是结果却是让人难以接受，他们似乎根本无法看到的存在，不是似乎，是根本就看不见。无论我如何的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去了都是徒劳无工。像极了一个自卖自弄的傻瓜。

    从正在午到傍晚，从温暖到冰冷，从人群到散去，从白天到渐晚的天色，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像一场生命的开始又将面临结束，又像一场旅程的结束与开始。随着人群的散去，我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好像是在看着我，在我刚血液重新唤醒时，便看见他对我露出一个另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又跑开，消失在深深的夜幕中。

    此时，我就依靠在那棵老柳树下，仿佛能感受到它脉搏的跳动声与生命呼吸的有力声。而我的身躯却在渐渐枯竭，能够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已往所有丢失与寻找的都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清晰的阵列在黑夜的正中央。惊恐的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曾经的自己。这个小村庄就是自己出生与生长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又回到生命的源头，我在这里生长，也在这里死去。

  已经无法再去探寻那一晚，独自喝醉的原因了。似乎走到了这里，就是最好的归宿与答案，而那一晚的独醉也似乎只是一个借口和踏上旅程的理由。恰当的说是一种逃避，现实残酷的不忍直视。

    当月色透过树枝洒落下来，我看见自己那一身的残破不堪与一具枯木一样的尸体，最后被几片枯叶埋藏。当月光隐去，收回她皎洁的面孔，一切都变的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起，一切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誰知道我昨晚喝了多少的酒，到现在醒过来还头痛欲裂，鬼才知道昨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磨难，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打死我都不想再来一次了，我应该把那些灌我酒的都狠狠诅咒一遍，或许心里才好受些。

    拿起手机，我终于知道那天是什么日期。手机上清晰的显示着：二零一七年三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