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终于在选修课上做完了本学期的final presentation,我转移到另一个教室上今天最后一堂晚课。我回味着上节选修课,上台下场,底下同学们的掌声依稀在我耳边回荡,突然脑袋里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说“不用给我掌声”。
记忆进度条一下拉回了高中。新学期开始,摄影社招新涌入一批新的面庞。听社长说,有个男生摄影很上路,但是不打算加入社团。
开学第一次社团活动,社长两手一挥,讲了自己新上任社长后对于社团的整体规划,向我们吐槽社团制度“形式化”的一些东西,讲到他没什么想说的了之后,他请一个男生上台讲话。
“想说什么都可以,在台上享受众人的目光吧!感受一下权力的滋味!我相信你会想要坐上社长的宝座!”中二病晚期的社长两腿一蹬,以“葛优躺”的姿势瘫在椅子上。
男生拿着本笔记本走上讲台,台下掌声响起。他压下掌声,说:“不用给我掌声。我还是不会改变原来的心意,不打算加入社团。社长让我来讲讲对摄影的想法,那我就来分享一下吧!个人的见解,姑且听之,也欢迎同学们跟我课后交流讨论。”他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皙,留着演员吴晓波那样的胡子,更添几分成熟气息。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沉稳的声音在回响。
他一上台,我就眉开眼笑地问跟我一道来的同学:“你觉不觉得,他好帅呀?”她说她没戴眼镜,看不清。许是学习压力有点大,看见个气质帅哥,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在台上讲着话,目光投向我这。我强忍着兴奋,努力让自己不要看上去像个花痴似的。
激动过后,我就对着数学回家作业要做的题苦思冥想起来,中间有抬头认真去听他说的什么,但他讲的内容我现在基本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他以不急不缓的语调,沉稳的声线,落落大方地说出他的想法。大致是:大光圈blabla……某某型号照相机的性能blabla……我偏向于blabla……
那些数学题我最后还是没做出来……
(二)
遇见他之前,我,作为新一圈外女友粉,审美风格就是新一的模子,我从来不觉得留胡子的男生好看,但他打破了我的审美壁垒。
回去后,我跟好友苗说:“知道吗?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帅哥!”
“是吗?我感觉我们学校不出帅哥。”
“但他是真的帅!”我打算有机会让苗也看一看他。
按他给的用户名,我找到了他的公共账号,发现他在公共账号上传过本人照片,但……那拍摄角度,那直男手法,直接怼脸,太……一言难尽,根本显不出真人的半分帅气!
我发给苗对她说:“他大致长这样,但是!”
“你管这叫帅哥?”
“他真人真的比照片上的好看很多!他拍的照一点优势都没有显出来!”
“行吧,这直男拍摄角度也是……”
为了不让苗对我的审美产生质疑,为了给我超凡的审美正名,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终于,我们在食堂遇见了他。
“你别回头!”正吃着饭,我对苗说。
“怎么了?”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她抬起头来。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气质一绝帅哥,坐在了你背后的右手边方向。你转过去看一眼,就那么一眼,千万、千万不要显得那么刻意。”
苗僵硬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马上转回来。
“是不是?是不是很帅?”
“看不太到啊。”
唉,算了算了。
往后每当在食堂遇见他,我都会跟苗说。我把跟他的每一次偶遇当做枯燥生活中的小确幸。
他在食堂吃饭常像我一样坐在固定的座位;他吃饭认真的;他有个固定的饭友;他常朝北坐,而我常朝南坐……
有一次,我们前后脚踏出食堂。他和几位同学结伴而行,突然转身正对着我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我不知为何目光闪躲,再看过去,他仍然笑着,边倒退着走边跟朋友们聊天,走了几步,身子转了回去。
那天阳光很好,虽然印象里我带着把雨伞。
(三)
一个雨天,每个食堂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一下子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马上指给苗。
他真的好瘦,据我观察,他应该不是不喜欢吃饭,可能本身长不胖吧。他皮肤又白,又有捯饬发型,站在人群中就很显眼,反正在我看来是这样。苗看了之后说,气质是挺不错。
“他就是气质型帅哥!”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我知道他的公共账号。我吧,就把他当作一种小确幸,哪天遇见他,哪天就开心一下。”
“挺好的。”“我也觉得。”
让我想想,关于他的回忆还有哪些:
坐在办公楼的电梯上,到达目标楼层,电梯开的那一瞬间,是他!和他的朋友。老实说,每当他和他的朋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就自动对焦在他身上,他的朋友被模糊处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身边的朋友长啥样……电梯一开,他直接说:“老师好!”等我出了电梯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候我旁边的老师。
他是个会深入思考,很有想法的人,这一点在同龄男生中蛮难得的,也是我欣赏他的主要原因。
他之后把胡子刮了,虽然更清爽了,但我私心觉得他留胡子更帅。
他每次上台讲话,都阻止我们给他鼓掌。
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他没有来……尽管他没有加入这个社团。
再看到他的名字,是在我们的高考祝福短片上。
好啦,关于他的回忆到此结束。
今年,是他告别高中踏入大学的一年。几天前,他刚刚高考完。谨此献上我诚挚的祝福,祝少年一生洒脱坦荡,在喜欢的领域,做擅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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