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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晚年定论》29:“进德修业”别有用心处

《朱子晚年定论》29:“进德修业”别有用心处

作者: 花石冈 | 来源:发表于2024-07-06 18:53 被阅读0次

    《朱子晚年定论》29:“进德修业”别有用心处

    居官无修业之益——若以俗学言之,诚是如此;若论圣门所谓德业者,却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不必编缀异闻,乃为修业也。近觉向来为学,实有向外浮泛之弊,不惟自误,而误人亦不少。方别寻得一头绪,似差简约端的,始知文字言语之外,真别有用心处,恨未得面论也。浙中后来事体,大段支离乖僻,恐不止似正似邪而已,极令人难说,只得惶恐,痛自警省!恐未可专执旧说以为取舍也。

    这封信收入《朱子晚年定论》时,题为《与刘子澄》。

    刘清之,字子澄,可以算是“高考”后撕书烧书第一人。系刘子和之弟,江西临江人。初受业于其兄。这家伙是个狠家伙,中举后,见到朱熹,听闻朱熹讲习义理之学,尽取之前所习一把火烧了,慨然有志于义理之学。吕伯恭、张轼等都与之神交心契,人称静春先生,一生著述颇丰。

    “做官对于进德修业提升学养没有多大益处”——就世俗的学问观而言,确实如此;如果说到圣人之门讲求的进德修业便另当别论了,圣道学问一开始便不曾脱离日常事务,而只在文字上下功夫,如此才是孔门圣学进德修业的根本所在。不必标新立异编缀其他新的说法,如此才是修习德业。近来觉知到以前所做的学问,实在是有向外探求、浮于泛泛的弊病。不仅耽误了自己,误导别人也不少。我方才另寻得一学为圣贤的头绪,似乎简约了一些,才知道在文字语言之外,真的另外还有可以用心的地方,可惜不能和你当面讨论。到浙江以后的事情,大都支离乖僻,恐怕不只是似正似邪、正邪不分的问题,让人很难说得清楚,只是静处时会感到惶恐,痛切警醒!恐怕不能只依照旧的学说来取舍判断今天的新问题。

    对于“高考”后一把火烧掉“高考书”的刘子澄而言,丢下一句“居官无修业之益”,然后瞧不起做官的,做出终身以做官为耻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今天,我们讲“进修”二字时,俨然是可以与学习、培训画等号的。实际上,它出自“进德修业”一词,“进”的是德,“修”的是业。至于学习、培训,压根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

    刘子澄之所以认同“居官无修业之益”,一定程度上便是因为对“进德修业”的误解。其实,对“进德修业”产生误解的不独刘子澄一人。

    子张之所以师从孔子,首先是求“干禄”的。孔子因势利导,从学问的角度分析了如何保障有“干禄”好求。子夏因此看得明白,干脆一阵见血地讲出了“学而优则仕”的话,从此读书人连“遮羞布”也不要了,形成了“读书——求学问——出仕”的逻辑链条。以至于唐太宗看着忙于赶考的读书人得意的感慨——“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矣”。

    鉴于这样的历史演进,刘子澄认同的“居官无修业之益”非但不是另类,反而有着一定的进步意义。毕竟,“出仕”让读书做学问的目的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在这种心态的作用下,很难作出不受功利心干扰的纯粹学问。

    其实,不止刘子澄,王阳明的弟子中,也有类似的认知。有弟子认为家境所迫,自己不得不参加科考,以至于无法做真正意义上的学问。王阳明告诉他,科考没什么丢人的,不负父母长辈重托,通过科考承担起自己的家庭、家族责任,这件事本身就是真学问。

    刘子澄所担心的何尝不是做官会耽误自己做学问。朱熹讲“若论圣门所谓德业者,却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不必编缀异闻,乃为修业也”。实在是正本清源,试图打消当时多数学者的误解,试图将“居官”同“进德修业”统一起来。

    所谓“进德”不过是德性修养上的提升,所谓“修业”不过是处事效果的达成。这两点都不是仅靠闻见知识,仅靠穿求文字能够达成的。没有具体的事上炼,德不会自进。没有当下的去行动,业也不会自修。

    诚如朱熹所言:“文字言语之外”进德修业“别有用心处”。

    试想,离开了自己的本然之心,又能到哪里去进德修业,又能到哪里去求进德修业的效果呢?

    如果唯有读书才能进德修业的话,书本未行于世,文字尚未产生之前,那些往圣先贤们又是如何实现进德修业的?

    “进德修业”别有用心出处,其间要妙,朱熹“恨未得面论”,实际上也无法真正说清楚。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便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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