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晚年定论》 34
“夫所贵乎圣人之学,以能全天之所以与我者尔。...假而行如司马文正公,才如诸葛忠武侯,亦不免为习不著、行不察,亦不过为资器之超于人,而谓有得于圣学则未也。况止于训诂之精、讲说之密,如北溪之陈、双峰之饶,则与彼记诵词章之俗学,相去何能以寸哉?...自今以往,一日之内子而亥,一月之内朔而晦,一岁之内春而冬,常见吾德性之昭昭,...于此有未能,则问于人、学于己,而必欲其至。若其用力之方,非言之可喻,亦味于《中庸》首章、《订顽》终篇而自悟可也。”
圣人之学之所以珍贵,因为它能使我们与天理合一。上天给与我们的,无非德性而已,德性是仁义礼智的根本,是人体气血的主宰。抛弃德性而求之于文字,这是治圣人之学吗?
假如具备司马光那样的事功,或者才华堪比诸葛亮,也仍然难免“习不著、行不察”的毛病,只能说这样的人资质才器超过常人,却不能说治学上于圣学有心得。
王阳明在《答陆原静书》中说,凭借禀赋建立功业,难免“行不著、习不察”。所谓“行不著、习不察”,是指行为思想不是自觉于道,或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甚至偏离圣学之道。后儒所认为的“著”“察”,往往拘泥于闻见的狭隘视野,而不是着眼于良知,往往被错误的习惯做法所蒙蔽,机械地模仿前贤先圣的做法,不是圣人所说的“著”“察”的含义。
何况,如果治学止步于追求训诂的精确、解说的严密,比如陈淳、饶鲁等,他们与那些只知道记诵辞章的人,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陈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人称北溪先生。。朱熹晚年的得意门生,朱熹理学的重要继承者和阐发者。
饶鲁,字伯舆,一字仲元,号双峰。历主白鹿洞、濂溪、建安、东湖、西涧、临汝诸书院,著有《五经讲义》、《语孟纪闻》、《西铭图》等。
圣学在宋代大放异彩,而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可叹!
我也注重钻研圣学的经义,在字斟句酌、条分缕析上下了不少功夫,以前总觉得陈淳的训诂还不够精确,饶鲁的解说还不够周密,我坠入这种窠臼中将近四十年,到现在才发现这是错误的。
从今以后,一日之内从子时到亥时,一月之内从初一到月末,一年之内从春季到冬季,我要坚持观照自己光明的内心,像天体周而复始的运转,像日月往来不断,不使功夫有须臾的间断,这对尊德性应该有所帮助吧?
在此过程中,如果有做不到的,或者去请教他人,或者自我反省,一定要坚持做到为止。
至于具体用功的方法,不是语言讲得清的,惟有细细体味《中庸》第一章以及张载《西铭》最后一篇的要义,而去逐步的领悟德性。
《中庸》首章是全文之体要,核心思想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时时慎独恐惧,已发未发致中和。
《西铭》末章:“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富贵贫贱,都是天理,做人应该尊重天理,顺道而行。生而无违,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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