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回忆录13|根

我看着前些天种植的绿萝已扎下新根,绿色跳跃着生机。旁边的发财树绿肥硕,枝丫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想起早春时我这两盆大花瓷瓶一片狼藉,早年的种的两颗发财树没有煎熬过冬季,一盆根沤了,死了;另一盆死了两棵,还有一棵还顽强地活着。我把死的那颗发财树从花盆里移出,种上绿萝;那另一盆则剔除死株。我看着,感觉到什么事物根最重要,根的情谊是那么深厚。
我正感慨着,弟弟打来电话,从城里回到农村老家了。母亲听了就跟我说:“你问问你弟弟最近是否还有活,是不是在家里呆两天。”我得知弟弟最近没大事。母亲便急急慌慌地要回农村老家。我考虑到母亲身体还没恢复得好,便婉言劝说:“过五天清明节放假,我陪你一起回家不更好。”可母亲口头上答应了,却面沉如水。让她吃饭她说不饿,就跑下楼说去看看她的头鸣。过了没多久,回来后,母亲就躺在卧室里不吃饭。
我看到这种情况是一个头两个大。母亲要回家,我又担心她身体不好。哎,陪伴母亲也很难。
罢了,孝顺,顺着老人的心意为孝。按照母亲的心意去做吧。我对母亲说:“起来吃饭了,吃晚饭后我送您到车站。”母亲顿时来了精神,坐到餐桌上,我为母亲端来米饭,母亲连着吃了两碗米粥,还吃了不少的菜。
这时母亲才娓娓道来她要回家的理由。母亲激动地说:“不是谁经手的事,不会那么上心。我十天前在咱家后的地头上种上了二百多元的树苗子,还跪着爬着插了很多的蒜。趁着你弟弟有空,我想让他替我用小抽水机给它们浇浇水。我一个人在家里烦闷时,就到地里去干会活,心里就畅快多了。”
我看着母亲脸色转暖中,才理解了母亲要回家的急切。便顺着母亲说:“也好,回家时你带着我的医疗卡,里面有几千元,让弟弟带着你到医院里看看病。别不舍得花钱,报销完花不多少呢。”
母亲听了更高兴了,急急地要收拾东西说:“你弟弟还要扒院里的敞棚。穷家难舍,我怕他把敞棚里的东西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可以收拾收拾卖破烂卖不少钱哩。还有他把院子里的铁床给我腾倒屋子里,我把剩余的布匹归置归置。这些布匹虽然是陈货,可也是一滴汗珠摔八瓣挣来的。要是搁置坏了心疼哩。”
我听母亲絮叨着说,想起母亲勤俭的片断。
母亲在平时到百多里外的县城骑行着去,并不舍得花钱搭车。来回一天只带点干粮或两个苹果,从不在路上买吃食。平时出布摊,无论早晚,都回家再吃饭。问她,她说集市上的饭吃不习惯哩。可逢着赶耿楼集市时,该集市旁边开店铺的小妹总是给母亲端饭菜,母亲吃得很多。后来又知道母亲吃着年货吃了一早春,她说只买了两块钱的菜,我心里湿润了。
我于是劝说母亲:“您一定要懂得调养生活。保养好身体才什么都有。您要是病了,那您挣多少也不够呀。”
母亲争辩说:“前些时消化不好,吃不得好东西,就是喜欢吃点白菜什么的。”我想到前几天回家时,冰厢里满满的肉类,灶台上妹妹给她的两大袋子腊肉。还有一屋面的各种礼品盒。
可母亲总是不舍得吃,说礼品盒提着走亲戚看孙子,我们回家时吃些肉食。就这样一个人孤守着空宅,生活不大懂得调理,饮食水平便糊里糊涂。慢慢地身体状况不好,浑身没劲。再加上父亲去世的打击,在去年八九月份时都快跑不动了。
电话里问她,她要强得说很好。可她自己还挂心着她在外边工作的子女,心里便不安生。在家里又想起父亲生前的种种,便过得没起没落。陪伴着她的羊也卖的卖,病的病,全部处理了。母亲便一下子闲起来,没有了事业根的飞蓬,便常常瞎寻思。于是夜里便很难入睡,睡着了也是恶梦连连。现在折腾得头中有头鸣。
有病便得看,可又怕花钱。坚持不让我们带她到医院里看,自己买了五六千元的电磁疗机来治疗。问她说还有效,经脉舒通些。
我便宽慰她说:“只要感觉对身体好,就买得对。”|母亲便很高兴。
母亲终究挂心她种植的树与蒜苗,急切地回家,回老家料理地里的活和家里的事,那是安放母亲心的根。没有根母亲便没着没落的。
可我知道,她回家便也无聊,就如感觉住在我家里一样,心里也不开心。她说:“又没认识的人,也没事干,住在这里也心里烦。回家到地里看看,与别人说说话,晚上到广场上跳跳舞。心里也会舒坦。”
我想人老恋故土,穷家难舍,也许母亲就是这样吧。离了故土,母亲便没有着落,心里便 不安稳。住着便不那么安适。可回家又能如何呢,正如母亲说:“一个人在家里坐不大会就心里烦。”
哎,左右都是难。
我只能尽力做补充,为母亲在家里住得好舒心点做些事。|
我给母亲弄了几万元,母亲把钱放出去,一月有个几百元的利息收入,母亲这钱花得舒心。还有四五亩地都包出去了,每年也有几千元的收入,再加上农村老人有点补助,平时东西与钱物再给母亲。母亲有钱,有钱放着,她心里不慌,那是母亲生活在农村的根,我把这根滋养好,母亲便无忧。
想到这里,我心里才不那么纠结了。也好,回家料理一下她的事务,那是缠绕着母亲心里的根。
我们收拾好,我把母亲送到车站,送她上车,给弟弟联系好几点到老家县城去接。车开了,载着母亲回老家了。三小时后,弟弟带着一家人开车接回母亲。
好在过几天我也回老家清明节给父亲扫墓。那故乡的热土也埋着我的根。
现在夜沉沉,阳台上的花根滋养在土里,绿萝与发财树各自安心地吐着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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