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半天不说一句话。两只又红又肿的眼睛无声地告诉人们,这个女孩昨天夜里一定流了很多眼泪,她的心里一定藏着偌大的委屈。
菱花背对着黑子趴着,她不愿让黑子看见自己那两只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这次黑子帮不了她,黑子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黑子和她一样烦恼。
校服。校服。
整个上午,菱花都在呢呢喃喃小声地念叨着这两个可恶而可恨的字。
无数个“校服”纠结而成的参天大树盘根错节地占据了菱花那颗小小的脑袋,那颗小脑袋里角角落落没有一处空着。她很烦心,没有一刻她能安静下来。
“真是穷鬼,连校服都买不起!”班上那个最高最胖的男生站在菱花和黑子的桌子前,哂笑着。
侮辱!
疼痛!
愤怒!
受了伤害的黑子对着眼前那张布满阴笑的可恶的脸暴躁地抡起他那瘦弱但却刚劲的拳头。
菱花惊恐地死死地扳住黑子那绷得僵僵的手臂。菱花冲黑子焦急而无助地摇了摇头。
不能,千万不能啊!
菱花急得都快要哭了。
但黑子根本不搭理菱花的劝阻。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右手臂上,然后猛地把手臂往前用力一抻。瘦弱的菱花受不住黑子的这股蛮力,往前一个趔趄,那两只紧紧掰住黑子的手顿时松了下来。
滚热的泪滴啪嗒一声重重地坠落在黑子那黑瘦的右手臂上。菱花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脸上也有眼泪的溪流冲过。
菱花不停地摇着头。大而圆的眼睛无声地可怜地祈求着愤怒的黑子。她要他不要冲动。她求他住手。
菱花无声地哀求着倔强的黑子。她眼里的无助与恐慌像一道道利剑,同样刺痛着黑子。
黑子在菱花可怜而无助的眼神里慢慢地颓丧地放下了自己的右手臂。
他不想也不愿菱花流泪。为了菱花,他愿意忍受那个胖而高的男生对他们的羞辱。
黑子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双紧紧握着的拳头。 沮丧的黑子埋着头,身子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气愤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着。
菱花轻轻地拽了拽黑子的衣角。
黑子埋着头没有搭理菱花。黑子实在是太气愤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趴会儿。谁也不想搭理。
菱花也安安静静地坐着,她的心里同样很烦很烦。其实她不仅烦恼,而且还有很深的担忧。她担忧自己还有黑子。如果凑不齐买校服的钱,该怎么办才好?同学们一定还会嘲笑他们的。
校服!校服!
她和黑子该到哪里去弄校服的钱?他们能弄来校服的钱吗?
没有办法了。菱花决定去婶娘那碰碰运气。虽然她不确定婶娘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但现在去求婶娘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她祈祷婶娘能把哥哥的校服找出来给她穿。
快放学时,黑子终于和菱花说话了。
“校服的事就交给我吧。”
菱花怔怔地看着黑子,她不知道黑子到底在想什么。很显然,黑子和她谁也拿不出买校服的钱,而现在黑子竟然要帮她。
菱花摇摇头。她不想再给黑子带来任何麻烦,她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菱花告诉黑子她已经想好了,她决定去找婶娘。
黑子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想怎么办?”
菱花担忧地看着黑子,校服的钱不是说能弄来就能立即弄来的。
“放心,我一定会弄到钱的。”黑子坚定地抿了抿嘴唇,他甚至还向菱花笑了笑。尽管那个笑很勉强,也很忧伤。
那晚放学,黑子第一次没有和菱花一起回家。黑子说他晚上要去河边多割点猪草。瞎眼爷爷这几天总是唠叨,不能饿了猪,不能饿了猪。
那晚,菱花也没有要求去陪黑子割猪草,她一个人先回家了。菱花一心想早点儿解决校服的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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