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把优秀当成一种习惯”的鸡汤的人,就会生出骄矜,少了谦逊,如我。
今天,是自参加周老师的高阶沙龙以来,整个人的状态最“倒退”的一天。沟通行事全凭意气用事,毫无道理可言,更无法回到“我-他人-环境”三者一致的轨道上来。
闷声闷气地吃过晚饭,我决定好好整理一下今天的自己。
昨天,收到董先生发来刷墙的照片,有点儿不高兴。不太喜欢,觉得太随意了,没有什么主题。但是还是说服了自己“我不懂艺术,要全力相信先生,他也希望有一个完美的呈现,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比我做得好。”
今天早上,来到店里,看到真实的墙面,并没有按照我脑海里预想的样子刷,而且刷出来的样子感觉不大气,没有光泽的质感也很low,所以,一下子就气鼓鼓地。这时,生气的点在于“明明说好了按照@北京店的配色方案来做,为什么不呢?如果改方案,但是呈现出来的是要给人惊艳的、更好的感觉啊!”
约好的8点钟汇合,董先生迟迟不来,送完孩子饿着肚子急匆匆赶回来的自己,看上去很傻X。保洁都到了,活儿还是要按计划开始干,地上一团乱。吭哧吭哧往三楼搬灯,一肚子怨气。等我都搬完了,人家才来,不但没看到我干活,还很大声的喊:“潘玮,你干啥呢?”就好像,我一直在游手好闲地偷懒一样。
接着就问我对昨晚刷的墙的看法,看样子是让我夸奖几句好看,但我真心说不出来。只有一面墙是喜欢的,其他的,貌似都忍无可忍。于是,一顿“真心话”打击贬低,把辛辛苦苦干到半夜的董先生搞得很郁闷。
终于争取到“恢复”最初方案的权利,大老远跑去美院买丙烯颜料,吭哧吭哧扛回来的时候,303还路过不停车,气得我差点儿破口大骂。
买了颜料,董先生表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妥协,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折腾。我第一次独立刷漆,没有任何经验,打开颜料才想起来没有调色的盆;燕英回家找来了盆,结果兑了半天搞不好干稀;终于调好色准备试试,结果昨天的滚刷上有原色,刷出来都是暗红上面条条白道子,完全看不出效果。燕英再去重新买滚刷。。。刷漆的过程,也很曲折,已无力吐槽,最最无语的是,刷出来的墙面跟旁边的墙是相近色,不但看不出好看,还显得楼梯间很压抑,没有原来的活泼。。。
刷到第二遍,墙上原来一条条的胶带痕迹仍然盖不住,整个人越刷越绝望,还要死撑着说服自己和所有人:这一定是最漂亮的方案。上面挂一幅白框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油画,一定美极了。
这种全身心的拧巴、不一致一直持续到晚饭,拉着一张冷脸对着无辜的董先生,脸上写满了:你是错的,你全是错的,我才是对的。
这种较劲与对抗,快速地消耗着我的心理和身体能量,其实,这一整天并没有干特别多的活儿,却感到极度的疲惫。
那么,我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心口不一”呢?
通过最近的沙龙,我学会了反思,学会了观察当下的自己是否是在进行“一致性沟通”,并且,经常会有小小的进步和收获。然而,这一次,为什么我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拧巴,却无法做出一致性沟通的行为呢?
我拧巴的背后,渴望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首先,我渴望,新店能够非常美,非常美,就像每个人梦想中的图书馆一样美,因此,我对它有着过高的期待。每一次,因为装修成本过高,而向“不够完美”妥协时,我都有些郁闷和失落,我怕她因为这些妥协,变得平庸而毫无意趣。
然而,我既没有高于我自身审美的品味,又没有为了把她打造成最美的书馆而去努力学习、搜集资料,而是把这些“难题”统统交给了董老师,可是,董老师心中的书馆,与我是不同的,对书馆的定位和期待,也是不同的,因此,每当他的设计与呈现与我想象的不一致,我就会焦虑甚至愤怒。
今天,这个“换色”的尝试的失败,可以说,是对我“没有能力”把书馆打造成梦中的书馆的一个印证,就如同“当头一棒”一样,让我手足无措,十分难过,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
我不想承认自己的“想象”是不现实的,不想承认自己的设计是不美的,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不想承认自己这个决定很失败,不想因为“嘲笑别人不行,结果自己更孬”而被别人笑话。
可事实上,那些我不想承认的事实,正在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它们就在那儿,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因此,我很愤怒,恼羞成怒的怒。就像四五岁的小孩子堆不好玩具城堡的时候,会愤怒地喊:“都怪你们,都是你们弄的!是你碰坏的,是你晃的,什么破城堡,我才不要玩儿了,我讨厌你们!”其实,声声愤怒的呼喊中,讨厌的,都是那个能力撑不起梦想的无力的自己。
没有力量的人,会特别渴望别人的肯定和所谓的“成功”。我想把书馆打扮得很美丽——让别人肯定我,认为我很成功;我想把墙刷得更好看——让董先生和会员们肯定我。如此种种,都是源自“我”的渴望,一脉相承。
此刻,坐在电脑前,看到对面那个无力的我,那个渴望被看见、被肯定的我,那个渴望被关爱、被帮助的我,那个浑身是虚张声势的刺儿却无比渴望肯定于支持的、小小的我,泪流满面,好想过去抱抱她,给她些温暖和力量。
这时,先生听到我的哭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我在他翻身的一刹那,浑身紧绷的期待,掩住的生息,被接踵而来的呼噜声如绝望的潮水般漫过,被遗弃感袭遍全身。紧接着,我的全部悲伤、难过,那些刚刚不可抑制的情绪都消失了,被再次封印了起来,只剩下酸痛的胳膊,在这里倔强地坚持着我的“无病呻吟”,试图再次挖掘开我冰山的一角,却无果,只剩下清醒的大脑超理智地分析着。
文章的最开始,我以为我要找的答案是“要谦虚”,要坦陈自己的不完美、技不如人,然后诚心去找先生道歉,就可以圆满和解。所以,才找出这句“去子之骄气与多欲,能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来勉励自己。
现在看来,导致我今天反常的,不是是否谦虚的问题,不谦虚只是表象。真正的问题,是来自于“自我认同或否定”的内核。当我感觉到不被爱(昨天没去陪董先生干活→他会生我的气→我不可爱),我就会开启讨好+指责(过度自我防卫)互相转换的模式,希望以此努力证明“我是可爱的(即使做出了不可爱的是,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要无条件地爱我。”
好了,思路理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我该进行怎样的一致性沟通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