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

作者: 西瓜甜甜啦 | 来源:发表于2019-02-12 22:52 被阅读1145次

每当看见室外白花花的似乎要把人烤融化的太阳,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想起童年的一幕幕。

那时候我还小,也许只有7、8岁吧,在骄阳似火的中午哥总是叫我去河里摸鳖。无法否认哥是个摸鳖的好手,很少空手而归,但是我们姐妹几个都很怕和哥哥一起去河里。

因为太热、太热了,哥哥倒是好,他自己长时间地潜在水里摸鳖,根本感受不到太阳的淫威,而同去的我们却毫无遮拦地站在到处都是鹅卵石的岸边,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啊,那真是顶顶折磨人的一件事情。

头顶上是大得令人睁不开眼睛的毒辣辣的太阳;脚底下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被太阳一暴晒,一个个石头都像是火炭一样、生生地烫人。

在那连蝉虫都不敢轻易吱声儿的大中午里,连吹来的风儿都是一阵阵的热浪,让你不敢睁开眼睛。

由于最小的姐姐都比我大六岁,所以姐姐们不怕哥哥,她们敢于抗议,敢于对哥哥说“不”,她们都不肯和哥哥去河里。

而身为老幺的我,慑与哥哥的淫威,害怕哥哥那瞪大的眼珠子,所以年幼的我只要哥哥一声令下,我只好乖乖地从命,而没有选择的余地。

哥哥总是在临出门前,丢给我一顶硕大的斗笠,然后大踏步地走了,而年幼的我总是要边走边小跑才可以跟上哥哥的步伐。

但是我不敢吭声,不敢说话,我害怕哥哥随时就会扬起的大巴掌。所以哥哥的快乐就是这样地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哥哥——因为他太霸道,他太不把我当回事。

但是多少年来我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我是最小的孩子,谁让我胆子小呢?所以我只好一次不落地跟在哥哥的后面去河里摸鳖,哪怕我有一肚子的火,但是我不敢发作。

每次还没等我们走到河边,我早就满头大汗了,但是我还是要乖乖地站在大太阳底下,任凭脚底下那一块块热得要命的鹅卵石的烧烤,而我就像是那热锅里“煎蛋”。

但是我不能离开哥哥太远,否则哥哥抓到鱼或者鳖了,找不到我。我只能守在离哥哥不远的岸边,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死一般寂静的河面,一旦哥哥钻出水面(哥哥的水性好,能潜水很长时间),那就说明哥哥有收获了,他总是抓到了一条大鱼或者一只鳖。

只有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这擦了火柴就可以燃烧的中午才有了那么一丝的凉爽,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心情。

但是更多时间我要在河边的鹅卵石上傻傻地呆着,痴痴地等着,然后被太阳烧烤一样,浑身冒出一阵又一阵的汗水,那汗水不停歇地从我的手臂、大腿一直流到脚底滚烫的石头上,然后随着欢快的“滋滋” 声顷刻之间又变成水蒸汽。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讨厌哥哥:“哥,你为什么每次总是叫我来?为什么不让其他姐姐来?为什么你偏偏我让我在滚烫的岸边烧烤,而不让我在家休息、乘凉啊?你这不是成心要折磨我吗,哥哥?!”

在这么大的太阳暴晒,我总是没过多久,就开始肚子痛或者头痛,而我总是夸张地大喊大叫,但是有点耳背的哥哥,总是不肯马上让我回家,他总是要过很久、很久才让我回家。

因为他不想一无所获的回家,而不是考虑到我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火辣辣的太阳的考验。

终于有一次,我在河边就发作了,我中暑了,我居然晕倒在河边的鹅卵石上了。

只有那一次哥哥才真的害怕了,这一次他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只有那一次,他才不顾一切地背着我往家跑,跑得那么快,跑得那么急,因为我已经不省人事了。

回到家后,迎接哥哥是大伙儿劈头盖脑的、轮番轰炸,尤其是妈妈,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知觉的我,妈妈就哭开了,妈妈一哭,奶奶、姐姐们也都嚎啕大哭了。

连很少发火的爸爸也发大怒了,暴怒的爸爸不停地臭骂着哥哥,说他不懂事,怪他这样折磨我,因为没有人比爸爸更爱我!

而姐姐们更是边哭边手忙脚乱地给我拉手指“拔痧”(这是我老家的土话,在我们家乡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治疗中暑的方法)。

可是大家折腾了好久我还是没有醒来。

大家都害怕极了,可是他们用遍了能想到的办法,我还是昏迷不醒。

大家伙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救我了。

过了好一阵子父亲才想起来说要去请医生了,父亲很伤心地说:“今天妞的情况很不好,不容乐观,再拖下去,估计我的妞就没了。不行,我要去叫医生。”

于是父亲一路跑着去把医生请来,医生一见到我马上就说:“这可是严重中暑啊,如果再迟了一阵子,估计阿清就没救了!”

毕竟是医生,他对症下药地给我打了针,然后姐姐们撬开我的嘴巴进行强行灌药,又是冷敷……

折腾了好久以后,我终于醒过来。

真是我小子命大福大啊,居然挺了过来,听说我昏迷了一两个小时呢,也算是去了一回鬼门关了。

从那以后,哥哥不再轻易叫我跟他去摸鳖,因为他害怕了。

要知道这可是用我的命换来的一项权利啊,年幼的我真可怜。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哥哥就亲近不起来,因为我始终认为他不够爱我,他从来没有疼过我,否则他怎么忍心让我一次次地暴晒在太阳底下而无动于衷?

甚至让我差点一命归天,天底下有这么当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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