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时的搬家经历大多从外婆去世开始
搬家,童年纪事不知道你们对童年的定义是什么,我的定义大概就是我记事起的一小段模糊时间吧。但其实我小时记得事不多,十岁之前寥寥无几。前几天写工作推文写到有关抱枕玩偶一类的文章,我就想起来些事。
我外婆去世之后没到一年,我家就举家迁移去了河南省濮阳市中原油田。其实我不称呼我妈妈的母亲叫外婆,就像我不称呼她父亲外公一样。自小就叫爷爷奶奶。
搬家是件很痛苦的事,当然小时候并不觉得,那时候没什么参与感。整家人住在机厂的时候,正是我小学二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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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有跑步锻炼的习惯,偶尔也会顺便买早餐。河南的早点多以油条馒头为主,那时候还有那种人家煮好的豆浆牛奶,一个大锅或者其他的器皿盛放,很便宜。我常说买一块钱两块钱的,老板就用小斗子一勺一勺地舀到白色的塑料袋里,套上几个袋子,就提回家了。
平日也有专门推着三轮车在小区叫卖的人,卖的这一类,很新鲜,都是刚榨好的。
我记得那一年我王姑爷去河南给我们送出生证明时,晨起煮了一锅牛奶,开了以后上面一层层白色的泡沫,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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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鲜牛奶就少了,卖豆浆的也少了。商业化了,瓶瓶罐罐起来以后,这种原始的叫卖也没了,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
之后搬了家,一个小院子里面的一间房,我估摸着有十平米吧,周围的人又杂又乱。隔壁住了我的同班同学,他家是卖爆米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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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搬家我也是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出不了力帮不上忙,只顾着看周围的新奇。
若说印象深刻的事,倒是有一件。我这一生,前二十多年,鬼门关门口走了好几圈,走着走着又转回来了。
那时候哪里都落后,我说的落后是指没有天然气,零几年的时候估计还没有开始普及呢。于是烧水做饭一般两个选择,一是煤炭,那种蜂窝煤,另一种就是煤气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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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我家就是蜂窝煤,至少在那家小院住的时候一直都用的蜂窝煤。一天早晨,我刚出了门就觉得天旋地转将要飞升,于是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却把我妈吓坏了,她按着我的人中,叫我醒来。
当时的场景自然没有我现在这般描述得轻松,稍有差池就是命丧黄泉,说不得还要喝上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旧事。
没过多久我就醒了,估摸着是一两分钟,但是妈妈说她觉得比一个世纪还漫长。我一脸迷茫,原来是煤气中毒,我只觉意识消散了一会,在此期间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大脑下达了什么指令一般,不过我摔了也不觉得疼。
少不更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虽然经历了外婆的去世,可时至今日,我也想不起也记不清那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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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又搬了家,又住回了机厂。机厂不是真的机厂,只是油田给一个地方片区起的名字。有物探、测井、井下这些名字,所以机厂也不奇怪了。
机厂的房子在五楼,一楼有个门诊店,算是那栋楼的标志性建筑了。那年我还是在小学,不过要小升初了,就是在这边住的时候手写了几十页的小说初稿。
此时也无需再提,有一年大学暑假,我回家整理东西,翻出来小学写的作文,当年的笔风,实在是天真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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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同学送了我两条金鱼,我放在窗台上的杯子里,满心欢喜。小时候总是想做这些事,并且肆无忌惮地去做,没有一点负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担待着的是一个个生命的重量。
放学以后我第一时间就回去看它们,其中一条已经在窗台上被晒成了鱼干,我有点怕。我这个人最怕两种东西,一个是老鼠,一个就是死尸,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的。
后来与妹妹商量把它埋在了楼下的大树下,我还说希望它来世投个好人家。至于另外一条,就送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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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印象深刻的事就是考了当地最好的一所中学,结果我没去,其实我们全家人都不知道我考上了。毕竟那个年代除了放榜好像就没有别的通讯工具了。
后来我妈妈知道以后还很生气,还是我小学数学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去更好的中学读书,我们才知道原来其中居然有这么一回事。
岁月流转尽付笑谈。你也不知道你要走哪条路,而这条路的归途在哪。也算是殊途同归,最后还是上了油田最好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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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没多久又搬了家,比较远,晚上放学要走很远的路,估计是半个小时以上。有几个顺路的同学一起回家,后来也不再联系了。年少时候的友谊长久也好脆弱也好,都作风云散。
这次家里养了一只大黑狗,一只小鸡仔。前段时间做梦还梦到了,有时候就是很奇怪,你会梦到十几年前的人和事,可是这些事这些人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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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狗有点狼狗的感觉,我父母对它比较有感情。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记得它什么时候来我家的,我也不记得它怎么死去的。
那段记忆就像是被压缩了一般,薄薄的一层纸,前面是初识,背面确实诀别。只记得它被埋在我们种菜的院子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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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鸡仔是妹妹的同学送的,因为她家不让养,便被接手了。那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为什么那些大人这么残忍呢,一个小动物而已,居然都不能被容忍。
是啊,一个小动物而已,也有生老病死。一天放学,我照例去它的小窝看他,它生病了,那时候哪有什么为鸡看病的兽医,只希望它自己好起来罢了。
生命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你早晨出门前还和它打招呼,晚间回来它却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然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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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过了一两年,又搬了家。这一次搬家就不走了,一住就是十年。直到我和妹妹都由小小的孩子长大了,上了大学了,再没有搬走过。
高三那年寒假,过年没几天,大概是年初三的样子。我一头磕到浴室的地板上,直接脸朝下,下巴上是鲜血直流。
这次我只听咚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我没晕,但是我没有知觉了。急急忙忙被父母送医院,我妈一路上哭着说,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办啊。
到了医院下巴上缝了十七针的样子,整个高三后半学期都缠着纱布。哦对,还缺了两颗门牙,一直缺到我上大学前夕,才做了两颗烤瓷牙套。
大概是命硬,阎王爷不敢收,怕我夺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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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探住的十年里,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妹妹也长大了。我时常觉得长大了是一种遗憾,遗憾父母老了,遗憾责任重了,遗憾年少的时光回不去了,还遗憾我们终于长大要离开家了。
在外读书的四年,除了第一学期和父母频繁通话,后期就少了。妈妈在我们走后觉得无聊,养了两只乌龟,一大堆小金鱼。
冬天的时候我回家总喜欢给他们喂食,尤其是喜欢带小乌龟晒太阳。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我一回家整个人就处于感冒状态,大姨来我家一两次就被我传染了。妹妹也是体弱多病那种,简直就是病源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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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等我下次回家的时候,发现乌龟也没了,金鱼也没了,只剩下几个空空的鱼缸。多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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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这年,又搬家了。妈妈挣了点钱回成都买了两套房,加之爷爷年纪大了想回老家了。人老了就是恋旧,中国人总想着叶落归根,以后我也会这样吧。
这一次搬家我还是没有参与,许多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搬过来的。七月份我回河南待了半个月,才觉得真的是物是人非,岁月总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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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探的家里,有我和妹妹最明朗的学生时代。满屋子的书都像是岁月遗留下的痕迹,还有各式各样的玩偶,许多都是大姨和妈妈送的。
阳台上的花,客厅的大玻璃,卧室的书桌,妹妹满柜子的杂志小说,以及那张从小学跟到高中毕业的课桌。墙面上还贴着妹妹在我高考前夕写的鼓励的话。
有些记忆就是这样,你不想遗忘也不想回忆,深怕一步落入就是回不去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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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搬过几次家,从学校搬到工作的地方,七八个快递,在同事的帮助下被送到租的房子里。
一间屋子一个小小的阳台和卫生间,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这个地方我住了五个月,我第一份工作也做了五个月。想起那些一个人在外奋斗的日子,格外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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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自己搬家是辞去工作,回学校的时候,照例是七八个包裹。两三百公斤,一个人从一楼硬抗到五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女汉子果真不假。
在学校住了两个月左右,又换了工作,从学校搬到市区。这回的楼层略高,没有电梯而且还在6楼,楼梯比学校里的还要陡。
用膝盖借力顶着箱子一层层往上搬,每周末放假回学校搬东西,每次都是一个或者两个24寸大箱子,连续搬了一个月。等我搬完了,我也毕业了,学校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我连着一个月膝盖都是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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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搬家就是从广东回四川,打包了两个大包裹,叫了德邦,花了接近三百块钱,一股脑寄回了成都。
我大学四年的全部家当,也不过这些。
此后,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经历搬家,其实人长大了总要承担一些责任。偶尔由于孤独,也会想养一只蠢蠢的哈士奇作伴,但一想到没有勇气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就只好劝自己别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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