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牛,又放了好几年的牛,所以牛在我的生命中有着很深的印刻。想想,我孩子的名字叫牧言,和我对牛的情结不无关系。
我哥上初中以后,放牛的任务就交接给了我。牛是生产承包责任制后分给我家的生产资料,原来是生产队的牛。在八十年代初期,没有出现农业机械化,农业生产基本靠人力、畜力。所以,家里有一头牛也是了不得的,到了农忙的时候,牛就东一家西一家地忙活。
放牛最幸福的时刻是三五成群的孩子相邀一起放牛,牛在蓝天下草地上安静地吃草,我们几个小孩就在田野里撒欢。各种游戏层出不穷,两根竹子插在泥土里,将夹子夹在竹子上,横向搁一根竹竿,就搭建起了一个跳高架子。在落地的那一侧铺上稻草,于是就轮流着跳高,过了一个高度,就升级一个高度。玩厌倦了跨越式,就玩俯卧式。小伙伴的笑声、吵闹声响彻田野。路过的大人,看着我们玩得那么开心也心痒痒,兴致来了,也跳上一把。
没有伙伴在一起放牛的时候,那就享受安静的独处时光,选择一个背风的地方,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思想就开始天马行空,一会儿把自己想象成孙悟空无所不能,一会儿畅想外边的世界。白日梦往往会被一声断喝惊醒:谁家的牛吃禾苗了?!谁家牛吃菜了?!那个时候,我赶紧起身忙不迭地去牵牛,还得不断地表达歉意。后来爱看书,放牛时,我就总是带着一本书在看。那时候的书少,家里穷只能问同学借,记得看得最多的是《少年文艺》、《儿童文学》。再后来就是风靡一时的梁羽生和金庸的小说。
放牛多了,特留心草长得茂盛的地方,一有机会就牵着牛过去,看着牛的肚子撑得越来越鼓,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和发小李朝春将牛赶到山上放牛,一般是早上赶到龙泉湖边上的小山上,然后就回家吃早饭、上学。一放一整天,民风淳朴,也不用担心有人偷牛,到了下午就满山遍野地去找牛,有时候要翻过好几个山头,最远的时候都在无为塔那边才找到。也有牛吃了别人家东西,被拴在别人家院子里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得搬救兵,让父母和他们交涉。
放牛放久了,和牛就有了很深的感情。我家的水牛一天天老了,面临宰杀的命运。据说,牛很有灵性,有些牛在被宰杀前会滚下眼泪。有一天我回到家,老水牛不见了,多了一头小黄牛。听我爸说,他牵着我们家的牛和别人换了一头牛。我爸没有解释,我相信他也无法面对宰牛的场景。
好多年过去了,我还会时不时想起我家那头老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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