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典中对于家的定义很是冷清——以婚姻和血缘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单位。可这样的解释,真的是你我想要的吗?这不是家,应该说这对家缺了很多理解,这并不是我所认知的家,这也不是我的家。
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个问题我并不是第一次思考,对于家这个字,我追求过,迷茫过,厌恶过……可不管当时是怎样的情绪,最后总会心怀感激的回到这令我欢快的地方。
不幸相对幸运,我更觉得我是不幸的。家里有鼻炎遗传史,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单纯的鼻炎算不上可怕,可怕的是它会引起诸多并发症。不幸的我被遗传了鼻炎,还引起了中耳炎。
如今这些个炎症到底什么状况我是不太清楚的,去医院检查开药吃药,有没有效果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左耳已经失聪许久,右耳也有听力障碍。这件事对我心理上的打击是很严重的,后来的辍学,放弃一份又一份工作,一次又一次的不敢面对喜欢的人,甚至我对家庭的诸多不满,都与它脱不了干系。
舅舅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深知这点,但他并不知道我很不喜欢别人拿我的耳朵说笑。有一次刚冲完凉,舅舅叫我好多声我都没听见,他走过来对我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得了哦,以后媳妇儿都讨不到。”那时候听了这话是真的生气了,顶了舅舅几句:“那你要我怎么样啊,我能怎么办啊?你看不得我,我往后不来便是了。”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约十来秒吧,他似是没意识到我的情绪接近崩溃,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得了。他又说:“你这孩子本事没啥,脾气倒是不小啊。别没事就说不来了,你不来我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不了被你妈说几句罢了。”听了这话,好些年没红过眼的我眼红了。
我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舅舅,便头也不转的摔门走了。后来在别人家后门蹲了好久,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给我,我一个一个挂断。我这时候在想,为什么家里就不能多理解我一些呢,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收到母亲的短信,她只是说让我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说一个人冷清冷清,待会儿再回去。
我一向受了委屈都喜欢一个人,特别是在夜间,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想许多事,总能让心情好些。
母亲却执意要我回家,说我不回去她就不睡觉,倔不过母亲,只能回家。那晚母亲同我说了很多,大致上说的是为了表哥结婚,舅舅拿出全部积蓄还借了不少钱才在县城买了房,现在他们一家人的压力全部顶在舅舅身上,他也难免有些火气。我却不管母亲说什么,就是不愿妥协,因为在我看来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哪有亲人总是挑着亲人的伤疤揭的。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那年腊月的某一天,母亲突然叫我去帮她把白头发拔了,我起先觉得也就是三两根的事,后来撩开头发,看到黑发下面难以计数的白发,强压着要掉下来的眼泪,双手却不听使唤的哆嗦。
我自是知道人都会老去,可真当看到自己的亲人在不经意间老去的感觉,谁能坦然接受?我用有些颤抖的手抚摸着母亲的白发,就像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时摸着我的背一样……我揉了揉眼睛说:“太多了,拔不完的。”
“上面几根拔掉就好了,下面看不见的无所谓。”母亲说。听了这话我才知道,不能直面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后来一个人的时候想了许多,关于这个家,我似乎一直都想的太理所应当了,可世界上从没有过那么多理所当然,父母与家人从不亏欠我们,而是我们在一直在亏欠他们的。舅舅确实没必要太在乎我的感受,因为在长辈眼里,你首先是个孩子,然后才是你自己,最后才是你的瑕疵。
家究竟是什么呢?这个答案我已经说过了,而没有直接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家是不可被定义的。我想,这大概是字典中没有过多解释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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