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第14章 兵分三路

《谁是凶手》第14章 兵分三路

01.

雷鸣兵分三路。一路自己带谢文东，继续跟赵鸿基家属这条线。一路赵宇、周胜利，去吴中县找马雪花了解情况。另一组马林、王小波，去四川阿坝县找王欣月了解情况。

这吴中县是燕省甚至全国有名的玫瑰种植基地。县里几乎所有的农民都种植玫瑰。老百姓家都比较富裕。

赵宇、周胜利一进入吴中县境内，玫瑰花香扑鼻而来。“这玫瑰之乡，果然名不虚传啊！”两人感叹着。

到甘露村，见路边有摆摊卖玫瑰花茶的。两人商量假装买东西，向摊主打听一下马雪花家的位置。下车一看，除了玫瑰花茶，还有玫瑰花酱、玫瑰花精油等，都是花农自产自销的。干净又实惠。两人忍不住各自购买了几样。

两人边挑东西边和摊主聊，装作很随意地问马雪花家的位置。摊主做了两单大生意，很高兴。忙招呼旁边的摊主帮他看着摊子，自己乐颠颠地说要带赵宇、周胜利去马雪花家。

摊主走路一颠一颠的，细看，左腿有点短，估计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摊主乐呵呵边走边唠叨：“两位老板是来收购玫瑰产品的吧？一看两位这眼力，识货！我们村就剩马大哥家的玫瑰产品没批发掉。几天前也有两个城里来的人找马雪花家，在我摊子前问东问西半天，一袋玫瑰花茶都没有买！”说着，摊主撇撇嘴，晒得黝黑的脸庞露出不悦。

赵宇和周胜利闻言心里一惊。两人四目相对。有人先他们一步来找过马雪花！这摊主把他们也当做收购玫瑰花产品的商人了。

“老哥，你说前几天有两个城里人，来过马雪花家？”

“是啊，也是在我的摊子问的路！最近我天天出摊的！”

“那马雪花家的玫瑰产品卖给他们了吗？”

“好像没有，如果生意谈成了，就会有车来拉东西的。但是没看见车来！”摊主肯定的说。“前一段时间来了一大群收购玫瑰花的老板，村里的玫瑰产品基本都已经被收购完了。我们家的也早就卖完了。只留了一点点自己摆摊卖，有个事情干嘛。”摊主说着嘿嘿笑了。“这马大哥家好像前几天有什么事，耽误了时机没卖掉。”

说着到了一座庙前。好多人在烧香磕头。“今天是十五。看，好多人都在烧香！这庙里的神仙很灵验的，好多做生意的人专门来这里烧香许愿呢！”摊主扭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赵宇和周胜利的脸，左脚后跟抬起，脚尖点地，站得稳稳地，“两位老板也去烧个香许个愿吧？见佛磕头，遇庙烧香！总是没错的！”赵宇、周胜利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摊主突然叫了起来，“真巧！马大哥在那里烧香呢！马大哥――”

一位跪在蒲团上磕头的男子回过头来。50多岁的样子。方脸晒得黝黑，穿的很朴素但很整洁。他的眼神从摊主身上快速移到赵宇和周胜利身上。上下打量着，面露防备。

“马大哥，这两位老板是收购玫瑰花产品的！”

“稍等一下！”

马大哥回头，认真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将三炷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又鞠了一躬。转身握了握赵宇和周胜利的手，“走，去家里谈吧！”

又回头对摊主说，“谢谢你啊，苗六！”原来这摊主叫苗六。

“谢谢你啊！苗六大哥！”赵宇和周胜利也连连称谢。心想，这苗六的父母怎会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呢？

“客气啥呢大哥。举手之劳嘛。老板们，那你们跟马大哥去家里聊，我回去看摊子了！”苗六说着，扬扬手，转身一颠一颠地走远了。

马大哥一路无话。沉默着走在前面。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马大哥的家是一座整齐的院落。三面都是崭新的砖瓦房，院子用水泥铺得平平展展，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进大门左手靠着院墙，有一个小小的果蔬园。园子里种着几棵苹果树、梨树，几行白菜、韭菜、小葱、萝卜。

一进院子，马大哥就高喊：“孩子他妈！切个西瓜。来客人了！”

一位50多岁的妇女，答应着从西边的屋子里走出来。她头上包着一条花格围巾，长得很端正，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长得不错。

“你好，马大嫂！”赵宇连忙打声招呼。

“你们好！”马大嫂很注意地看了赵宇他们一眼，大大方方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马大哥把他们让到堂屋里。刚坐定还没说话，马大嫂就端着一盘西瓜走了进来。“这是自己家旱沙地里种的瓜，好吃得很，老板们多吃点！”马大嫂说着，双眼在赵宇和周胜利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又看了自己男人一眼，退了出去。

“真好吃！”赵宇和周胜利为了打破沉默，让气氛自然一点。边吃西瓜边赞叹。

“马大哥，听说前几天有两位城里来的人找您？”

马大哥熟练的用手指卷着旱烟卷，卷好一支递给赵宇、周胜利，两人摆着手连声道谢说“降不住”。马大哥自己点着，抽了一口。问道：“两位不是来买玫瑰花产品的吧？”

浓郁的旱烟味弥漫在空中。周胜利看了赵宇一眼，说：“马大哥，实不相瞒，我们是锦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想找你女儿马雪花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又要了解什么呀！我女儿不在家！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马大哥！之前有人来找过你女儿吗？”

马大哥愣了一下。“没有没有！没有人来找过我女儿！”

“那你刚才说‘你们又要了解什么’是什么意思？”赵宇紧逼一步。

“这……我是说你们到底要了解什么呀？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马大哥您别激动，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们走吧！赶紧离开我家！”马大哥声音提高了，激动地站了起来。

“马大哥您听我说，有一个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女孩子，被人强奸以后跳楼自杀，至今下落不明！如果那是您的女儿，您会怎么做？”赵宇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马大哥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缓和。

赵宇掏出小录音笔，按了一下播放键。“是、是110吗？我、我要报警……”

赵宇观察马大哥的脸色。马大哥的脸色变得苍白。“这，是您女儿马雪花的声音吧？”

马大哥颓然坐了下来，长叹一声，歪着头看向一边，半响不吭声。

“前几天来了两个男人，拿着和你们一样的牌牌，说是公安局的。问我女儿有没有和我们说过什么事情。我说没有。他们临走之前警告我们，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他们。也不许我们跟人说那个什么山庄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马大哥，那你女儿现在？”半天没吭声的字周胜利皱着眉问了一句。

“从那个什么山庄回来没呆几天，就又出去打工了。”马大哥注意地看一眼周胜利。

“她在什么地方打工？您能告诉我们吗？”周胜利追问一句。

“这我真的不知道。她出去时间不长，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

“马大哥，这件事情关系重大！那个女孩子至今生死不明！我们希望您的女儿能提供一些线索！”周胜利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他那黝黑的大脸盘显得尤其严肃。

“女儿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马大哥说完又沉默了，歪着头看向一边，一个劲的抽着旱烟。

屋里的气氛略显尴尬。赵宇和周胜利见问不出什么来。站起身来告辞。

“马大哥，打扰您了。我们告辞了。如果您想起什么或者您的女儿和你们联系了，请一定让她联系我们。或者您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赵宇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赵警官，你们和那两个人是不是一起的？我咋觉得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不好说！马大哥，请您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们。就说我们是来买玫瑰产品的，出的价格太低了生意没谈成。这样说应该对你们好一些！”

赵宇和周胜利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了，怕吓着这淳朴的一家人。

02.

马林和王小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四川成都，又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大巴才到阿坝县。两人打算随便找个小店吃点东西，等着和阿坝县公安局的同行常亮汇合，一起去王欣月家。

四川的天气比燕省热很多。饭馆里虽然有冷气，马林和王小波还是热得衣服都湿透了，不停喊热，猛灌冰镇矿泉水。

常亮开着车到了。一碗重庆小面下肚，虽然也汗湿了衣服，但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喊热。反倒不时打趣马林和王小波，热汗流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王欣月家住在阿坝县一个小山镇――向阳镇。镇派出所所长派了民警孙斌给他们带路。山路拐七扭八异常难走。两个小时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王欣月家。

一路上，孙斌给大家介绍了王欣月家的情况。

王欣月家比较清贫。家里四个兄弟姊妹，王欣月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家里只有几亩薄山地，由王欣月的母亲打理。父亲常年在外打工。

王欣月的母亲是一位瘦瘦小小的四十几岁的妇人。过度的劳累使她显得异常苍老、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此时，她正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晚饭。

孙斌用四川话向王欣月妈妈说明来历。她用略显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们，说女儿不在家，去哪里打工了也说不上。她为大家端来几杯开水。之后，就自顾自忙着做饭去了。

一会儿王欣月的弟弟妹妹们陆续回来了。王欣月的大弟弟上高中，小弟弟和妹妹上初中。看见家里突然来了几位陌生人，大弟弟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们，小弟弟和妹妹只是觉得很好奇。

常亮和孙斌用方言和他们交流了一会儿。大弟弟跑进屋子，很快拿了一张纸条出来。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他把纸条递给孙斌。转身和弟弟妹妹帮妈妈干活去了。

马林一行离开了王欣月家。一上车就立刻拨打那个电话。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四川口音的女孩子声音。一听是辉县公安局的找她。二话没说立刻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关机了。

当地警方通过警用系统查出了电话的所在位置。是成都武侯祠附近的一家24小时火锅店。一行人赶到成都，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火锅店里依然人声鼎沸。店里冷气很足。进去一会儿浑身的汗就凉了下来。

四人饥肠辘辘，准备放开肚皮大吃一顿。马林掏出那张合影照，让两位同行看了看。

“给，这就是王欣月，两位仔细看看。”王小波闷声闷气地说。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递给常亮。这王小波向来话少，废话就更少。常常说一句是一句，一个字都不浪费。

大家边吃边注意来来往往的服务员。

“成都的火锅就是地道！麻辣鲜香！”马林边吃边感叹。闷葫芦王小波也是赞不绝口。两位同行脸上漾着自豪。

王小波看见一个推着车子收拾餐具的服务员，长得很像照片上的王欣月：瓜子脸，高颧骨，皮肤透亮，眉心一颗大大的黑痣尤为明显。悄悄向旁边的服务员打听，证实那个姑娘就是王欣月！

四个人兴奋不已。商量怎么样在不引起混乱的情况下跟王欣月交谈。

常亮去找火锅店的大堂经理。孙斌去找王欣月。

很快，王欣月跟着孙斌走过来。马林早就摆好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王欣月很紧张，眉心的黑痣一跳一跳的，脸色苍白。她拘谨地坐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王欣月，你不要紧张。我们已经替你跟大堂经理请假了，说我们是你家的亲戚，请你一起吃个饭。来，你也吃点吧。”

马林递过去一双筷子。王欣月不敢接，依然低着头。

“王欣月，自然一点，不然你的同事看见会觉得奇怪！我们就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们边吃边聊。”

“我们是辉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来调查之前你在兰苑山庄的同事秦琴的案子。请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王欣月慢慢吃着。眼泪流了下来。旁边的服务员很奇怪地看过来。孙斌连忙低声说，“王欣月！快别哭了！你看，你的同事都看着呢！”。王欣月这才拼命忍住眼泪。

“刘老板警告过我们，让我们把原来用的电话号码都消了。对谁都不能说兰苑山庄的任何事情。否则会有人找我们麻烦！我们都很害怕！”

“你不用怕。现在我们公安机关介入调查，一定要把秦琴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秦琴和她的父母一个交代！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也不希望你的小姐妹莫名其妙下落不明吧？”

王欣月默默吃了一会。毅然抬起头，黑痣周围泛起红晕，眼圈红红地说：“叔叔，您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8月15日号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事情！”泪水模糊了王欣月的双眼。

“8月15号那天晚上，华哥、赵局长一伙六人到兰苑山庄吃饭。秦琴、小梅等六个最漂亮的服务员被梅老板调去“爱江山”豪包服务。我和马雪花等八个服务员专门传菜。大概夜里12点多，刘老板喝醉了，许主任安排我们把刘老板扶回房间休息。我们几个也都回去休息了。凌晨四点左右，天下起了暴雨，雷鸣闪电的，把我们都吓醒了。我和马雪花一看，秦琴还没有回来。我们俩正在小声嘀咕，秦琴突然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扑在床上放声大哭。我们俩急忙围着她问怎么了。她说赵鸿基局长欺负了她。我们俩只能陪着她掉眼泪。秦琴猛地爬起来，一瘸一拐跑进卫生间，从里面锁上了门。我和马雪花使劲敲门，她就是不开。我隐约听见卫生间窗户框当响了一声，之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我和马雪花急忙跑到卧室的窗户朝下一看，雨下的特别大。影影约约看见一个人躺在窗户下面的地上……”

王欣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把脸埋在双手里。

“是谁打的报警电话？”“许主任是谁？”

马林和王小波异口同声的问。

“打报警电话的是马雪花。许主任是那个赵鸿基的办公室主任许宏伟。马雪花看见秦琴跳楼了，急忙拿起秦琴的电话拨了报警电话。我和马雪花趴在窗户上哭喊，楼下巡逻的保安看见大雨地里受伤的秦琴，大声喊了起来。一会儿刘老板、赵局长他们陆续跑来小红楼下。他们把秦琴抬上那辆样子怪怪的车里，几辆车急忙开走了。”

“你是说，他们把秦琴抬上了一辆样子怪怪的车里？是不是有点像方形的黑颜色的车？”

“就是的。我第一次见那个样子的车，所以印象特别深。前一天贵宾们的车开进山庄的时候，我们几个还议论过那辆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