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这个突然熟识起来的,坏人。
他说他是个坏人,别人说他是个坏人,我说他是个好人。别人不信,他也不信。
我们在幼稚里假装成熟,在成熟里一起幼稚,一起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一起敞开所有的善良拥抱每一个值得拥抱的人。
我们是朋友,更像亲人。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最开始是被他的文字吸引住的。
说来是天意。好巧不巧的他的随笔掉在地上,我忍住了一脚踩下去的冲动帮他捡起来,无意中看到了穷奇写的诗。
疏狂,自在,豪气纵横。
后来就因为这本随笔开启了我们谈天说地的漫漫征程。路很遥远,不过这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很快乐。
再后来,开始互相写信。说是写信,只不过比起写纸条多了那么些不着调的句子。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俩都是不肯轻易认输的人,每次交换写的东西时,总得仔细斟酌,生怕一个疏漏,让对方钻了空子,大怼特怼。
再再后来,就放松多了。不必再计较字词的分量,而是加了更多自己的感受。
我们越来越像朋友,甚至,越来越像彼此。
在孤立无援时相互依偎,靠在一起取暖,两条湿透了的落水狗,却在狂风暴雨里笑得张狂,分不清是泪是雨,滑落的,都是笑出来的口水。其实哪有那么多泪水可流,哪有那么多春花秋月要去感伤,哪有那么多人配得上我们怀恋,哪有那么多过去要一把火焚烧。都是做作,撑起的简单热闹。
那也是热闹,别人看来矫情,我们看来最为珍贵的药。
用短暂的快乐麻痹自己,顺便麻痹彼此的甜口良药。
至于那之后长久的缺失与迷惘,去他大爷的。
我们都有各自的世界,都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都是别人的配角,从未成为自己的主角。我们都有很多人分享过去的悲欢离合,却没有一个人能一起承担未来的重量。
也是,没谁生来就要无条件的陪你走完一生,命里无时,还是莫强求好了。
我们在深夜里聊天。我抱着被子看着月亮,想着遥不可及的人和远方。他大概抱着被子看着手机,和不同的人对话,累了才想睡,睡又睡不着。
我会一直记得那次巧合。穷奇喝多了的某次酣睡,我打算等他醒来,凌晨一点,最初的兴致勃勃终于变成不断的瞌睡一下一下敲在眼皮上。算了,睡觉。不等他了。其实也知道,我睡了他就会醒。只是不敢相信真的会是这样。
就差了五分钟,我熬过前半夜的百无聊赖,他替我走过后半夜的所有凛冽与凄凉。
凌晨五点,我们终于同步,知道了昨晚的巧合,互道了一声天意与早安,总算踏实睡去。日头初生时我醒,日上三竿时他起。
高考完了的那天晚上,聚会K歌,折腾到只剩下穷奇,小胖,我们三个。我突发奇想,县城不大,就着路灯和星星都熄灭了的夜晚,踩着五公分的增高鞋,带着两瓶没喝完的酒,和一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徒步从南走到北。
一天,就这样结束,就那样开始。
早晨的风很冷,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带我们去了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在热乎乎的豆腐脑里一抬头,正好撞上新鲜的太阳,浮着几分清冽的云彩,在东方漏下一片光芒万丈。
关于那天,我大概不会忘。
现在的我们不想过早的掺和二十年后的生活,那些什么十年之约在我们这通通不算数。我们说好了,他走我不送,他来我不接,路要自己走,风景要自己看。陪他的人很多,我也没那个时间。
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殇。他还欠我一碗热干面,我还欠他三千场酩酊,以后的酒我会陪他喝,这场青春,我们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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