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写写老屋前后的那些树吧,它们也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这些树都是父亲孩童时候种下的,到我记事的时候,都是大树了。
酸枣树,学名角针,鼠李科,老屋东头就有一棵,每年夏天,都会结满满一树的酸枣,真是硕果累累。成熟的酸枣金黄色,口味酸甜可口。小孩总是好奇,爱试试青色的是什么味?比柠檬还酸,但没有那种苦涩的味道,牙齿一下子就倒了,喝一口凉水生痛。至今说起酸枣都口舌生津呢。
夏天的午后,酸枣树上总是有几只蝉儿鸣叫,那“哧哧”的声音有很好的节奏,有时候爱听,有时候觉得那声音特别聒噪,便用根长蒿将它们轰走。只见他们惊慌失措地摆动着翅膀,向空中飞去,剎那间不见了踪影。可是,待我转身不到十分钟,酸枣树的蝉声又开始了,比赛似的,比前一阵更响了。至今,我对蝉声特别熟悉,一听到蝉声思绪就回到了故乡。
老屋前面是四株椿树,春天,椿树会发出红棕色的嫩芽,母亲总是习惯性地摘一把回来,用香椿炒鸡蛋,清香无比,我们大快朵颐,一会儿的工夫就是两碗饭下肚了。“物以稀为贵”,年年吃就觉得不新鲜了。直到去年春天在超市看到春椿,叫价二十八块钱一斤,便知故乡的香椿珍贵了。
更令人难忘的是,椿树差点要了我和父亲的命。有一年暑假,正好是赶紧的日子,母亲去赶集了,就只有我和父亲在家,中午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父亲叫我赶紧将屋外的东西收进来,“今天会有大雨”,父亲提醒我。天色黑沉沉的,只听见后山传来呼呼的声音,由运及近,一阵阵狂风袭来,大雨倾盆而下,我和父亲早已在屋内躲好,我和父亲站在一起,躲在父亲的臂弯里。父亲紧张地看着窗外的动静,只听见“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父亲抬眼扫了一下屋顶,房顶没有掀开。几分钟过后,风停了,雨停了,父亲大跨步走到屋外,外面二十多米高,脸盆大小的椿树被连根拔起。幸运的是,椿树是向院子下面的稻田倒去的,家里的水稻压死了一大片。看到眼前的情景,父亲有些后怕,“如果今天椿树是向屋内倒的,正好压在窗户下的我们了,老屋也垮了。”可能是有父亲在身边吧,我没有感觉到有多害怕。
后来才知道,这是家乡有史以来的一次龙卷风,乡邻损失惨重,有一家农户的新房被风吹得转了方向,重重砸下来,连柱子都断了,惨状历历在目,后来乡政府募捐重新为他们修了新房。
每到春天,屋后的桃花开了,李花开了,给老屋增添了很多生机,柑子树也开发,似乎比桃花,李花晚些,是一粒粒的小白花,开多了也便成了片,远远就会闻到一股幽香,似有似无。
秋天,屋后的柑子也熟了,酸得要命,母亲爱吃,这种柑子是要留到过冬的,雪冻了才甜。
冬天,大雪纷飞的日子最美,老屋西头的竹林被雪压弯了腰,我们常常用竹篙去打雪,没雪的竹子呼的一声站直了腰,不时会掉下一片片的雪粒子,掉进脖子里,钻进背心里,透心凉。
物是人非,这些可爱的东西,没有了主人的呵护,变得格外凄凉和萧瑟,慢慢被杂草吞噬,淹没在大自然的海洋里,再也找不到。
无戒90天写作训练营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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