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飞,法桐微黄,天气渐渐凉起来。我已经有好多天没进过学校的传达室了,今天又路过传达室,心里的希冀还是迟滞了我的脚步。
我转身进了传达室,在墙上格挡中,一个白色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跳入眼帘,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我拿起信封,果然是我的信,只是信封粘贴邮票处被开了天窗,这一定是信封上的邮票被人剪走了。
延陵回宁波上学,我的内心是有些离别的伤感与惆怅的,这不是儿女之情的伤感与别离。
我和延陵之间相互的感觉,就如同当初梦境中的感觉,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引领,一种内心的踏实。
她像是我人生小溪初成河流上的航标,这航标的突然失去,让我又重回茫然,失去了方向。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你缺乏什么,就想得到什么。
无论从心理层面,还是在真实的生活中,我从小就缺失一种指导和引领,我的成长就像是一种植物的天成,能长则长,该灭也就悄然寂寂的灭了。所幸的是我的生命力还算顽强,两次自我了断都没有解脱自己,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今后的岁月,或继续受罪,或从恶如流,或顿悟修行也只有听天安排了。
延陵在来信中说明了为什么没有及时给我来信。其实,我后来也想过,她刚转学回去,家里及学校的事不会少,我都能够想到,自然也就能够理解,说不说明都不重要,但对信的期盼还是有的。
延陵问了我一些学习以及学校的情况,重点是问到我和我父亲之间的矛盾问题,她倒是挺担心,在信里一再强调,要我学会忍耐,千万不要激化矛盾,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争取能考出去,能出去读书就好了,很多事情就会淡化,毕竟走遍天下,他都是你父亲。
延陵的好意我自然心领了,有些话她说的很委婉,其中所含的意思我也能明白。当年扒火车离家出走,也是为了远离这个家,远离那个我嘴里喊着爸爸,心里恨恨的人。但是要我靠考学考出去,那真的是纯粹是安慰我,宽我的心罢了,我还是知道自知之明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至于延陵说的“走遍天下他都是你的父亲”这话,我当时只是从伦理关系上去理解的,直到后来,我又经历了一些从来没想到过的事,我才明白延陵这句话里的真正含意。
这个秋天又是分别季,原老四班的段玉斌如愿入伍,董奇则应召去了空军部队,留级班的烂兄烂弟程友坤当了海军,马上要去海军舰队服役。
在先后喝完段玉斌和董奇的饯行酒之后,又到了送程友坤的时候。
程友坤和我一样,也是家里的独子,只不过他上面是两个姐姐,我下面是两个妹妹。因为常去他家,程友坤家里人对我很熟悉,也很客气。今天到他家,我一眼就看出了程妈妈的不舍。
程友坤家里的气氛和我家是迥然不同的,他们一大家人,包括他住在周边的叔叔婶婶,相互之间亲密和谐。
我打懂事开始,不太羡慕人家家里的吃和穿,只羡慕人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氛围。
程友坤上学的成绩和我上学的成绩,用武汉的一句话说,就是大哥莫说二哥,脸上的麻子一样多,但所不同的是,程友坤说他只记得挨过几次打,我则是只记得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没挨打。
相对来说,程友坤还是在一个宠爱有加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有随和亲近而又精明的父亲,有本分慈祥的妈妈,以及手足相亲的姐姐,他的成长既得亲情呵护,有得父辈安排,据说去当兵是他爸到乡里找的关系,以后的路对他而言,只要自己不作,定会有个好的前程。
正式敲锣打鼓送行的时刻,程妈妈眼里噙着泪水,我靠近程妈:“老娘,有点不舍得哈,没关系,友坤不在屋的时候,以后有么事用得上我尽管叫我,您就只当是多养了个儿子的,逢年过节我代表友坤来看您。”平时我和友坤相处得像兄弟一样,我拿他的家人当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
兄弟伙一下四分五散,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虽说还有褚红卫,莫文,曾强,阮涛,但褚红卫,阮涛在上高二,学习较为紧张,平时也没怎么相聚,莫文和增强已经走上社会,有了自己的工作,平常也难得遇到,再说人有远近,我与增强,阮涛似乎性格差异较大,日久天长慢慢自然而然的疏远了好多。
于是乎,我将过剩的精力尽情尽兴的抛洒在学校的操场和单双杠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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