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两个月前,京城的长安街突然新开了一家名为醉欢楼的酒楼,掌事者南轩,少年模样,却有着一头银发,配上一身莲花纹白袍,终日怀抱一把古琴,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更绝的是南轩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独出手眼,很快将醉欢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在这热闹的长安城中占有一席之地。
醉欢楼的女子各个除了姿色惊人,吹箫弹琴、吟诗作画、习武授艺均不在话下。其中一人名为楚衣,不仅能奏得一口好笛,据说师承静山寺,得静太掌门真传习得一身好武艺。更难得的是,她整天略施淡粉,从不浓妆艳抹,就像一只清荷,淡雅而又高洁地绽放。
有着姣好面容加上身上独特的清冷气质,看惯了庸脂俗粉的那些侯门子弟反而更加喜欢她这种。因此,喜欢她的人能从长安北街排到长安南街,在这醉欢楼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存在。她也是醉欢楼掌事者南轩看重的人,在醉欢楼中的威望仅次于南轩。
醉欢楼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尽管如此,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甚至普通百姓依旧十分好奇,每天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想一睹各个姑娘的芳容,饱个眼福。
眼看这醉欢楼因为其独特的经营方式在这长安城一骑绝尘。突然一天,一家名为清欢楼的酒楼横空出世,好巧不巧就开在醉欢楼对面,那里面的女子个个也是上等绝色,会的手艺之多也是难以计数,更巧的是他们的经营方式和醉欢楼如出一辙。
一时间,原本就热闹非凡的长安城街上更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清欢楼为什么要学我们,楚姐姐?”说这话的是连翘。是楚衣一个月前路过时,看到她被几个小乞丐围打,救回来的丫头。还不到及笄之年,模样却很是俊俏,因为年龄小,整个醉欢楼倒也不嫌弃她的身份,都很宠她。
“如今是看我们醉欢楼招牌响了,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不光要分走我们的醉欢楼,连我们的人都要抢。”说这话的是擅长画画的墨青,墨青画画手艺堪比京城最好的画师,能屈尊这醉欢楼不过是她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故意选了一个家里人都不看好的酒楼,因此差点没和家人断绝关系。
众人随着墨青的话也都看向楚衣,楚衣哑然一笑并未做声。回想起前几日她出门,一辆马车眼看就要撞到一个女子,危急间伸手拉了一把,后来才得知,被她救下的女子竟是清欢楼的头牌——归苓。自那日后,归苓就把她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隔三岔五送点东西给自己,或者约着一块出去玩。而她自己对于归苓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亲近,这种亲近在醉欢楼其他姐妹身上是没有的,尤其是归苓的年龄和自己曾经在世的妹妹一般大,这让楚衣隐隐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听说清欢楼和咱们可不一样,他们还这个呢?”司琴做了一个赌博的动作。
“不会吧,这要是被京城深宫里的那位知道了,岂不是会被?”墨青惊讶地问道。
“你们别忘了,清欢楼的掌事者可是宁若清,当今丞相之子,就算皇上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司琴向来是个百事通,将消息探得一清二楚。
一群人还在议论不停,楚衣等到所有人议论完,才转身回到房间。坐在镜前,打开那个印着海棠图案的匣子,一支竹笛静静在里面泛着青翠的光,她拿起握在手中。竹身底部两个字在手里硌的生疼,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洛鸢。
那一天,她生着病,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直到夜里一股刺鼻的烟味传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冲天的火光,她使劲推了推身边的鸢儿,但怎么也喊不醒。她跑去找爹爹和娘亲,喊得嗓子嘶哑也喊不醒,她吓坏了,找到藏于暗格中的血魄抱在怀里,想出去叫人,门被紧锁,她只能从一个狗洞里爬出,跑着跑着,却晕倒了过去,等到在醒来,就已经是在静山寺,而她的家人据说在那片火海中无一生还。
一滴泪落在手中青翠的笛子上,这么多年,她听从师父和南轩的话,改名换姓,自己却在暗中一直在查当年事情的真相。当年这件事震动朝野,官员百姓无人不知,却在当时被一个“夜里失火”的理由盖棺定论。她不甘心,六十二条人命,她不甘心啊,这些年她通过搜查各种证据,已经知道当年指示放火的人,就是当朝宁相。
02
翌日,楚衣正端坐在一楼舞台上吹着笛子,却看到底下有一人远远地坐着,那个人明明在笑,却笑不见底,墨色的瞳孔似乎看淡了世俗一副波澜不惊,身穿橡牙白细花纹底的锦服衬得他温文儒雅,却掩盖不了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只一眼,楚衣便认出了眼前的人,眉毛,眼睛,连同记忆中那颗小小的泪痣,一如当年。
“君辞哥哥,你以后会当皇帝吗?当了皇帝后你还会和我玩吗?”
“如果以后我当了皇帝,我就把你接到皇宫去,我们天天在一起。”
“拉勾,一言为定哦。”
“好,一言为定。”
两个小小的身影说完就蹦蹦跳跳在花园里玩去了。
“楚衣,楚衣?”身旁的一个姐妹提醒道,她才连忙收回眼神,继续奏起了曲子。但是眼中再也搜索不到那人的身影,等曲子演奏罢,刚回到房间,一个声音便传来:
“楚衣姐姐,我来看你了。”说话之人正是归苓,还提了一袋桃花酥,是她最喜欢的吃的。
“吃这桃花酥啊,最好要配茶吃。”说完就伸手去倒茶,却无意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就在她伸手去捡的时候,雪白的胳膊露出了一大截。楚衣看到那胳膊上狰狞的疤痕,心里一惊。
“归苓,你可是经历过火灾?”
“是的,在儿时,家里起了一场大火,最后就我一个逃了出来。”
“你,以前家里有些什么人?”
“我自出事那天起就忘记了,师父说我是受了刺激,还说我家的人全部葬身火海,只是关于这些,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归苓,那你可知,你当年几岁?”楚衣的脸早已是一片煞白,她死死地盯着归苓。
“我,不记得了,怎么了,楚衣姐姐?”
“没有,就随便问问。楚衣摇了摇头,端起茶杯,然而颤抖的手几次都要将茶杯打翻。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归苓眼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她伸出手握住了归苓的手,未曾注意到归苓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在归苓走后,她找到南轩,南轩正端坐在自己房间里拨弄着古琴,看到楚衣进来,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世人都道这醉欢楼的掌事者天生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除了冷漠再无多余表情,可只有楚衣知道,南轩不仅会笑,还很温柔。
“你来找我,有事?”
“清欢楼的头牌——归苓,好像是我妹妹。”
“好,这件事,我会帮你去查。”南轩说话的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古琴,起身走到楚衣面前,拿出了自己前几日在街上买来的竹簪,轻轻别在了楚衣发间,楚衣随着这一动作微微红了耳垂,酒楼里的人都说南轩喜欢她,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懂南轩的心思,只是身负血海深仇,容不得那些儿女情长。
03
“主子这样径直出宫去找洛~,去找楚姑娘,未免过于冒险。”
“无妨,我只是想见一见她。”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子,正立在一幅画前,画中女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煞是可爱,他在看的时候,那双平时淡漠的眸子溢满了温柔。
他又想起那日,他跟着父亲一同来到相府,看到一具又一具被烧成黑炭的尸体从府里运出,他哭着拽着父亲的衣服,说他要洛妹妹,他不敢相信,那一具具被烧黑的尸体中她会在里面。
直到将近二十余年过去,他去南大统领宅中,无意在大统领的二公子南轩房中发现了一副画,画中是一个身着青色袈裟的女子,一身素衣也挡不住她窈窕脱俗的气质,不施粉黛的面容秀丽清冷,那双漆黑的眼眸如一泓溪水清澈,目光温婉柔和却带有说不出的忧伤。
只一眼,他的目光再难以离开,向来淡漠的眼中满是狂喜,问了南大统领,南大统领向来是个耿直之人,却在此刻显得有些局促。那是第一次他拿出皇帝的威严对这个忠心耿耿守护着君家江山五十多年的大统领发脾气,最后大统领还是告诉了他,那女子确实是洛氏长女——洛泱,被收留在静山寺。
“皇上,当年洛相一家死的太惨,可是后来您也看到了,六十多条人命啊,查都没查,就归因于夜里走火,皇上,老臣多年来都不相信这不是有人蓄意放火,而这放火之人,定与他宁相脱不了干系。”
“南大统领,当年父皇在世时,就把这事儿已经查清楚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已没有证据。”君辞说完,又看向了画中女子,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南大统领,洛相之女,当年是被你们救出来的吗?”
“是啊,说来也巧,那天正是我当班巡夜,夜里老远就看到楚相府中一片火光,然后在一处狗洞外发现了一个小女孩,老臣自然识得洛相之女,老臣也知道,官场明争暗斗,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所以老臣偷偷地派人把洛相之女送去了静山寺,立马带着属下救火,只是还是晚了。”
“可是她既然被你们救走,为何查的时候,府里确实还是六十二具尸体呢?”君辞眉头微皱。
“这老臣就不知道了,洛相一直对外宣称六十二口人,那一日老臣救走的也确实是洛相之女。”
“如此说来,更是奇怪。”君辞转身继续看着那幅画,终究还是没有带走。
04
热气腾腾的水面,一头墨色青丝漂浮于水面上,良久,一张脸缓缓抬起,那是一张极美的脸,只是眼里却流露着一种浓浓的痛楚。
良久,女子才起身,雪白的背上布满了可怕的疤痕,连同手臂也是。她什么也没穿,径直来到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前,看着看着,女子的眼神由起初的淡漠变得愤恨。她又想起自己第一次一丝不挂站在宁若清面前时,那个人的眼中满是震惊和嫌弃,然后敷衍了几句就推辞有事走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可是,她不能,她还有心愿没了,脑海中浮现出那抹淡青色的影子,眸中又是一片恨意。
“小姐,我帮你上药。”说话的是一直跟着归苓的丫头水月。
“我是不是很丑?”
“小姐是最美的,水月一直跟着小姐,没有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归苓看着眼前的丫头,这么多年这丫头一直把自己当姐姐,姐姐,呵,她曾经也有个姐姐啊。
翌日。
“归苓,你怎么会认识宁若清呢?”
“楚衣姐姐不知道吧,当年将我从火里救出来的人就是宁公子,他将我救出来后就将我送给了师父,送我学艺,还让我成了清欢楼的头牌。”归苓知道,自己昨天和宁若清嘻笑打闹的场景定会被她看到。
“归苓,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楚衣姐姐,不说他了,倒是我听师傅说,以前洛相府里的洛相夫人,随身携带一支竹笛,那只竹笛,名为血魄,能操纵人的意识,姐姐吹笛这么好,不知可有听说?”
“自然是听过的,归苓,你想见那血魄吗?”楚衣看着眼前的归苓,心中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想是自然想的,只是随着洛府一家葬身火海,恐怕连同血魄也一并烧了见不到的。”楚看看眼前说话的归苓,缓缓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有梅花的木匣子,打开,是一只浑身青翠的竹笛。
“姐姐,这是?”
“这就是血魄。”
“姐姐,不是传说它,被烧毁了吗?姐姐莫不是骗我,哄我开心。”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竹林,吹给你听,那里清静也没有人,也不会被别人听到。”楚衣看着归苓在听到自己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狂喜,心中的猜想,又证实了几分。
05
竹林深处,楚划破手指,几滴血滴在竹笛上,手指轻捻,那只竹笛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她立于竹林之中,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随着她气息越来越急,那只笛子由开始的青翠竟然逐渐变红,最后竟然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只一瞬,突然一个人影跃至眼前,抢走了她手中的竹笛。
“血魄,据说它可以幻化多种颜色,每一种颜色对应的杀伤力各不相同,而每当通体殷红时,也是它威力最强的时候,发音似有招魂引魄之效,听者往往身处一半炼狱一半仙境之感,更奇的是吹笛者还可以用它来操纵人的意识,楚衣姑娘,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楚衣看着来人正是宁若清,与此同时,一排弓箭手正对准自己。
“将血魄还我。”
“楚衣?洛泱?我的好姐姐啊,想不到你这么蠢,这么容易上当。”楚衣看着归苓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痛。
“鸢儿。”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喊我?你们收养我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会让我成为你的替死鬼吧,我的好姐姐,还有你那奸诈狡猾的老父亲,打的一手好算盘,为了掩人耳目,竟然说府上只有六十二口人。世人都眼红你母亲的宝贝—血魄,也都知道血魄向来是传女不传男,因此,所有人都知道血魄的所得者必定是你,于是,为了你能活命,我就成了你的替身,你父亲之所以收留我,就是看我和你长得像吧,不仅如此,还要我学习你的说话方式,走路的样子,姐姐,每次你在一边痛痛快快玩耍时,看到我却要在那一遍遍学你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觉得我很可怜呀。”
“鸢儿,不是这样,不是……”
“闭嘴,我的好姐姐,漫天的大火啊,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好疼啊,我全身被火包围,而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命大,我们所有人都中毒,都葬身火海,偏偏你倒好,没吃那天晚上的饭,还被你逃了出去,若非宁相救我,我恐怕也是那其中的一具尸体吧。”
“归苓,别废话了,血魄已经拿到了,你这么恨你姐姐,我就让你看看她一会是怎么被射成刺猬的,来人……”
“等等,我自知今日难逃,不过我能不能问宁公子一个问题?那晚的火,你可知情?”
“哈哈哈哈,不妨就告诉你,我确实知情,我也知道是谁做的。”
“是你父亲?”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兜兜转转二十多年,还是被我找到了你,你不知道隐姓埋名就罢了,还抛头露面开了醉欢楼,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父亲,我南氏一族六十多人,与你们有何过节,让你们赶尽杀绝?啊?”楚衣满眼猩红。
“过节,那过节可就大了去了,你父亲,仗着是先皇的红人,处处与我们过不去,我大哥开赌场被你父亲告密,若不是靠看在父亲是相国的面子上差点发配充军,我同父异母的最好的姐姐,因为你那老父亲的进言,皇上竟然同意了让她去和亲,最后惨死在异国他乡,你告诉我,你父亲该不该死?他是不是死有余辜?”
楚衣心中的痛更甚,她不相信自己的一直以来敬仰的父亲是这种人。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正在此时,南轩赶到,轻轻一跃站在楚衣身边,但宁若清此刻早已红了眼,丝毫不顾及南轩的身份。
“又来一个送死的,好,弓箭手,放箭。”
只见楚衣浅青色的身影如一只蝴蝶在林间上下翩飞,一旁的南轩与她并肩而立也是银剑乱舞,很快,地上倒下了一层人。尽管楚衣师承静山寺,会一些武艺,但双拳难敌四手,她和南轩早就体力不支,眼看一支箭闪着寒光扑面而来,在生死关头,南轩拦着她的腰身,轻轻一闪,一个漂亮的旋风踢,将那只毒箭踢下向了宁若清,宁若清向来仗着身边有人保护,对于武艺更是一窍不通,眼看那只剑就要射到自己面门,一时间吓得忘记躲闪。
“啊!”
“归苓!”
“鸢儿!”
“鸢儿,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他挡箭?”楚衣飞身来到归苓身边,此时的归苓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姐姐,我认贼作父多年,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救的我,原来他们竟然是我们的仇人,可是姐姐,我还是爱上了他,我不怕他嫌弃我全身被烧的身子,姐姐,我好蠢,我竟然之前还想着置你于死地,姐姐。”
“鸢儿乖,姐姐不怪你,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鸢儿别怕,你会没事的。”
“姐姐,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姐姐,可我真的好恨你,恨你们,我明明不是洛家人却被你们收养在洛家,我真的好恨,可是,姐姐,这一段时间,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并不恨了,我也好~快乐,我~”话还没说完,归苓的手就吹垂了下去,阖上了眼睛。
“鸢儿,鸢儿,你怎么这么傻……”楚衣抱着归苓的尸体放声痛哭,正在此时,竹林外马蹄声近。
“皇,皇上,参见皇上”宁若清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战栗不止。
“南大统领刚才可有听清楚宁若清所言?”
“老臣听清楚了,当年楚氏一族是被宁相迫害致死。”
“来人,把宁若清带回大牢,传我圣旨,宁若清,私开赌场,清欢楼停封彻查,同时罔顾人命,致归苓姑娘惨死,另外,宁相,杀害南氏一族上下六十余人,贵为丞相却视人命如草莽,懈怠职责,以权谋私,天理不容,废去丞相一职位,交于大理寺押监看守。”
“是,臣这就带人去相府。”
君辞看着那抹淡青色的影子抱着怀中死去的女子,哭得悲痛欲绝,他没有上前,他知道,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三日前。
他还是没能忍住跑来醉欢楼看她演出,被她叫住认出了身份,他坦诚相告,看着她满脸笑意,他下定决心带她入宫。
“我有个要求,到时候无论发生情况,必须保护好归苓。”
“好,我答应你。”
这是那一日和她的对话,只是他还是来晚了,没能保护好她的妹妹,所以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他转身,带着侍卫,一步步向那深宫大院,如同囚牢一般的地方走去。
“阿洛,我带你走。”
“好。”
她接过南轩的手,朝着反方向,两个人并肩,愈行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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