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倩倩昨晚在群里说:她要走了,她说,她要回去摆烂了,她说,她还会回来,她说苟富贵,勿相忘……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永远”其实就是刹那间,我们以为尘封起来的记忆,其实一旦揭开,便是铺天盖地……
倩倩和文静是我的发小,很奇怪,我一个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人,却拥有两个话唠朋友,并且我们仨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违和,无论是她们的喋喋不休还是我偶尔的沉默不语,我们都不曾嫌弃,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相看两不厌,唯有我们三。
南城是个不大的地方,但却盛满了我们留在这里的欢声笑语。在儿时,我们总是很有时间地将头发扎成好看的小辫儿,穿着小裙子配着小凉鞋互相比美,三人谁也不服谁。等稍大一点会骑自行车后,绕着不大的村子转着一圈又一圈成了我们最大的乐趣,南城的太阳一点也不毒辣,夏日的风从脸上拂过,轻轻柔柔,蓝天白云下,是青青的山,浅浅的河,邻居家温驯的大黄就跟在我们后面,不知疲倦地总是能跑好远好远,三串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地响在每一处经过的地方。
初中时候,我们仨包揽了班上的语文、数学、英语课代表,仗着学习好,有时候总会做一点别的同学不敢做的事,比如翻院墙。我至今都记得文静怂恿我时一脸的坏笑:
“小小,不怕,翻下来你就是大人了。”
于是在她一脸自信张开的双手中,我确实没有摔下来,只不过是刚好被巡校的教导主任逮个正着,然后在周一升旗的时候很“光荣”地在众多师生面前亮了个相,自此,初中部我们仨一举成名。
很多人的友谊都被高三的一张志愿书冲散在了四面八方,好在都学文的我们仨幸运地被同一个学校录取。那时候总是逢人就说我们是冲不散的发小,分不开的革命战友,毕竟在来来往往的世界里,有多少人陪你从小到大,从不离席呢。
只是,在大学里我们一起考驾照,考教资,备四六级,学计算机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逃课,窝在宿舍看恐怖电影的日子恍如昨天;提着零食躺在操场草坪上看星星好像还是刚才;喝醉了酒互相抱头痛哭似在眼前。结果一转眼,时间就唱着悲歌轰轰烈烈从我们身上疾步走过,毕业这场盛大的典礼还是让我们不得不第一次真正面对分别,文静要去杭州,倩倩要去天津,我则留在西安。
毕业那晚,我们仨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平时叽叽喳喳的三个人却都默契得谁也没说话,正沉默间,不知道谁搬来了音响放在操场主席台的位置,放起了《时间煮雨》: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你见过上百号人坐在草坪上,打着手电筒自发地唱同一首歌,在他们的脸上有不舍,有遗憾,有期待,有眼泪吗?
我见过。
那一晚《时间煮雨》放了又放,有的人眼泪流了又流,最后随着音乐停止,还是在夹杂着不舍的拥抱中各奔西东。
“毕业后,我们还是要常常联系哦。”
“在不同的城市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有时间我们就见面吧。”
“苟富贵,勿相忘。”
那一夜,也许是操场的风太大,我清楚地看到文静披肩的长发下微抖的双肩,看到倩倩黑框眼镜下泛红的眼角,也尝到了流进自己嘴里咸咸的味道。
“小小,你那么怕冷,在冬天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哦。”
“小小,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开心哦。”
“小小,愿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时间煮雨,岁月缝花,我们都希望把美好的记忆缝在时间上,让它永不消失,我们都渴望那些人一直留在身边,与时间一起隽永,但生活从不会按照我们以为的那样进行,我们终究还是被时间冲得七零八落,那些远去的人啊,她们的消息,揉杂在朋友圈里,酸甜苦辣,尽是生活,那些人啊,她们的模样,刻在心里,多年过去,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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