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如果今天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最想做什么？”

男人知道一切都已经注定，他微笑的看着女友精致的脸庞，朝阳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美。他惨白的嘴唇也停止了颤抖，打起精神问出了这句话。

早上醒来，男人发现身边躺着熟悉的人，他的脸一瞬间变得惊恐，从床上弹了起来，站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般地看着女友从慵懒的睡意中醒来。

惊吓，惶恐，疑惑，不解，最后化为狂喜。

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记得昨天和女友吵架之后，男人提出了分手。女友摔门而出，男人在后面追赶，眼看着女友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亲眼目睹了车祸的发生。

一辆大货车从拐角处突然出现，出租车避让不及，车头被整个撞瘪。后悔已经晚了，男人抱着女友的尸体嚎啕大哭，在送往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女友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一尸两命，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强烈的悔恨将男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女友也不会出门，不会坐上那辆车，也不会发生后来的车祸。

失而复得，男人紧紧地抱住女友，看着她的脸庞，近乎痴迷。那是一种从地狱突然来到天堂的感觉，让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你弄疼我了！”女友笑骂着拍打男人的后背，脸上的喜悦确实遮掩不住。

“好，好，你没事就好！”男人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放开了女友，反而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感告诉他这都是真的，不是梦。太好了，男人狂喜，决定后半辈子要好好的疼爱女友。今天就领结婚证，对，马上就去！

不由分说的，他拉着女友换好衣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就要去民政局。

对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领证呢？男人想起之前对结婚的拖沓，终于明白，自己是开始嫌弃女友，嫌弃她不够温柔，做的饭千篇一律早就吃腻了，还嫌弃她对自己管的太多，不让他喝酒，不让他抽烟。

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步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他对这一切很不满，认为这一切都是女友的错。但是在抱着女友尸体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女友对他是那么重要，就仿佛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两人进了电梯，一旁的小朋友吃着冰淇淋，电梯晃动了一下，一不小心，冰淇淋撞在了女友的衣服上。男人拿出纸巾替她擦拭，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一模一样的场景，电梯里，小孩，撞到衣服上的冰淇淋。

男人的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不会让事情再一次发生。

下了电梯，他抓住女友的手，想要避开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下一刻会有一个手里拿着可乐的男子经过，一辆电动车快速驶过，那个男子堪堪躲开，可乐脱手而出，浇在女友的身上。

男人拉住女友，走到一边，眼看着电动车从那个男子的身边飞驰而过，男子闪身，手上的可乐脱手飞出，掉在了马路上。男子低骂了几声，继续赶路。

他拍了拍胸脯，终于放心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吧，只要能够改变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可以不让悲剧重演。

可就在下一瞬间，在他们的正上方，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乐杯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女友的头上。

该死！男人的情绪有些崩溃，看着可乐从女友的头上往下流淌，他痛苦地吼叫起来。

一切都和昨天如出一辙，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女友擦拭身上的可乐，暗道倒霉。只是想起马上就可以和心爱的人修成正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她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男人已经几近崩溃，看着懵然无知的女友，动了动嘴，想要告诉她一切，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强打精神，问出了那句话。

“如果今天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最想干什么？”

女友吐了吐舌头，调皮地拍打了下男人的胸口，责怪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连续呸了几声，还让男人也跟着她一样做。

不过看着男人严肃的脸，她楞了一下，嗔笑道：“当然是和你在一起了，不管做什么都好！”

一如既往的温柔，女友的眼里透着雾气，含情脉脉。

“原来她的眼里全是我啊！”男人眼睛开始变得湿润。

“你先回去吧，我先去办点事，回来后，我们马上去领证。”

“好，那我等你！”

望着妻子上楼的身影，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了他的旁边。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看着有些熟悉的司机，平稳地坐下。

“我该如何改变这一切，我不想失去她！”说道这里，他失声痛哭。

司机转过头，看着崩溃的男人，和蔼地说道：“这是你第十次上车了，做你想做的就好，不给自己留遗憾，不要刻意地去改变什么。”说完他神秘一笑，车子启动。

女友回到家，等了好久也没见男友回来。

医院里，她颤抖着手签下了死亡通知书，抱着男人满是鲜血的尸体痛哭不止。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不该这么做！”女友抽泣着对一旁的闺蜜诉说。

“我会生下孩子，好好地活下来！”女友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男人的承诺。

医院外，一个老头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