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正如人们所期待的一样，这场雪下下来了。

  经过前一天的酝酿，做足了铺垫，就着昨晚的夜色，在江南的这片天地间，第一场雪并不张扬且很舒缓地飘落下来。

  你可以就着晶亮的小城街灯，看雪花悠哉闲哉地瓢扬。即使一时风急，那雪花只是一阵散乱，不久也就恢复了从容的气度，徐飘而缓落，优雅之极。而从七点始，到晚上十一点止，几个小时过去，灯光下的路面上，高高矮矮的草树间，竟然找不到白的积雪！

  这雪始下之时虽然不大，也没有江南人渴望的给予我们一片银白的世界，但从远远近近的尖叫声惊呼声里，你绝对能感觉到人们初见雪飘的欢喜！

  这雪的确不大。当人们从梦中醒来，误以为外面的世界一定是雪白一片的时候，却只能在天未破晓的清晨，在院子里停驻的车身上，在矮矮高高的草树叶枝上，在凌河而过的桥的铺石板的人行道及护栏上，在目力能见的隐隐约约的人家的阳台上房顶上，才见到一层淡淡的银白。

  早起的人相遇后便说，＂这雪昨晚上11点之后就停了么？＂回答的人却说，＂不是呢，我11点半回家的时候都还在下啊！＂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是没见到大雪覆盖天地间的遗憾！

  但这并不影响这第一场雪给人们带来的快乐。

  至少，天大亮的时候，站在楼上眺望，小城是白的，那由近及远的人家是鳞次栉比的白；郊野是白的，那往日的枯黄的荒地和萧索的树林是颜色深浅不一的白；远处的山峦是白的，在雾气弥漫微雪飘落的视野里，南山模糊但高大的山影，北山混浊但低矮却起伏连绵的冈岭，是越看越厚密的白！

  至少，在少年青年人清醒后起身的时候，从花坛的石面，草树的叶间，天桥的桥面，露天的阳台，刮下捏合成不多的雪团，就开始了你追我逐的雪仗一一于是，到处都是年轻的欢呼和惊叫，到处都是青春的热烈和美好！

  这是江南这片天地间的第一场雪。它虽然不大，但还在徐缓而不张扬的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