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开始，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脑子活动也比较剧烈，总是很着急的想这想那，像是今晚想不通就不行。我没有看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抑郁。2017年下半年，我请了一个大的病假，出去散散心。
估计公司经理也看到了我辞职的念头，跟我做思想工作：“你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做一些大的决定之前，想想爸妈，想想老婆孩子，外面的钱也没那么好挣，你看看xxx去北京兜了一圈，做了半年的丰田汽车销售，不还是回来了吗。而且公司现在不缺人，你要慎重。”
他递烟给我抽，我双手接了，他想说服我，但是也不打听下我最近的身体状况，我是否有小孩，这种居高临下，自己为是，我觉得可笑。不过话虽这样说，我并不反感这位经理，我甚至对周边所有都不反感，我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个工作做错了，我想不到把责任推给别人，总是先想自己的问题，觉得都是我的错。像今天这个情况，也必定是我的错。我在这样下去，人就死了。我挺佩服那些整天乐呵呵的人，他们对工资，对工作满不满足我不好说，但是对此刻的生活状态肯定是满足的。不满足，导致了今天这样局促的场面，我甚是想念以前那种傻子一样的生活。就这样，砍掉奖金和一半的工资，我开始了我的病假。
晓文是我的发小，长得甚是清秀，有着很高的智商——先后读的山东大学本科、西安交大研究生、上海交大博士。我们打小就很要好，初中时睡大通铺，我们俩在上铺的一个床板上，一起做仰卧起坐，每晚都做100个。我们成绩也部分上下，班级一二名位置轮着座，高中快毕业那会，他约我一起报山东大学，我调侃我比你低10多分，不想去被你压着，着。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读博士，在大学研究靶细胞、还有染色体荧光标记之类的（他能解释懂的并不是很多）。他上交的宿舍在一楼、狭长的走廊特别阴暗，有一种发霉的味道，消防探头以及布线都在墙外面。宿舍也是狭长的，两张床竖着摆放，床头是各自的书桌，床之间勉强能用两个凳子拼成餐桌，阳台上特别小，晾着袜子、衣服、还晾着仰卧起坐的健身板。因为他舍友跟女友学校旁边租了房子，我可以在他床上住几天。
第一个晚上，我们俩就在那张拼起的餐桌上，吃火锅，他告诉他那些师哥、师妹的故事，以及试验室里独有的勾心斗角。三杯酒下肚，开始教我陌陌怎么用，以及他换了几个女朋友，哪个胸最大，哪个皮肤紧，哪个又是擅长聊天，如数家珍。他用像蛇一样来形容一个女人身子的紧致，我听着他那些大量的描述，心里并没有污秽的场景，唯有惊叹女人的美好，以及感叹措辞、修辞能用到这种水准。关于我状况不好，他没有出什么主意，只是不停的劝我喝酒，最后酒也喝完了，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人有时候得站的高高的，有时候得趴下，甚至是跪下，活了三十年，面对这个世界，反正我站着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你只是站累了而已。”
后面几天到饭点他就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食堂，吃完饭我就在学校转一转，或者回宿舍看会书。他经常加班到10点，不加班的晚上我们就出去吃，开着他挂着山东牌照的拉普帕多到处转悠，逛这逛那。
那天晚上他回来就11点了，拉我出去喝酒，就在路边小摊上喝到微醉，然后开车绕着闵行转圈圈，我们开着车窗，看到美女就用家乡话大喊，美女，喝酒吗？对于上海这座城市，我就像在门缝里偷窥一样，看到了不属于我们，也不属于这个城市多数奋斗者的繁华，就像晓文说的“看上海必须看这条河，你来晚了，刚整顿过。跟南京路几个街道的距离，天壤之别。这是一座无情的城市，人和人的差距真他妈大。”
晓文毕业后，去辽宁做了选调生去。在他眼里这座没有人情味的大都市只是一段旅程。我还见了留在上海的高中同学淑静，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她家住在饭店的旁边，老公工作地点在苏州，大家一起聊了聊上海的房价，小两口花了两家的积蓄付了房子的首付，还聊了上海养孩子的成本。她信心满满，觉得现在肯定是最艰苦的时候，后面会轻松些。坐在一起1个多小时，她突然起身：“我得回去了，得回家帮婆婆照看孩子。”跟我们道别后，她挎着一个手提包，快速的走着，过马路时东张西望，但是再也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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