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山海关远去八年,影像早已模糊了。
心里的山海关,却象被谁施了魔法似的,竟日渐清晰。,
真是奇怪,山海关的名字在脑际萦回宛若“八年抗战”,怎么就挥之不去昵?
2000年初夏,我随顶头上司刘荣波先生出差青岛。儒雅的刘先生是南方人,长我10多岁,曾在东北工作30多年,往返探亲必经山海关,对于我心仪的去处想必早就熟识。可他儒雅寡言,微笑着一句“去呗”,就陪我搭乘班车去了秦皇岛。
问售票员,行程得两小时。
一路注视着车窗外的陌生景象,禁不住浮想联翩:
秦皇的时代离我们久远,可孟姜女的故事依旧活着。去了秦皇岛,还能找寻他那个年代的遗迹么?
大明开国皇帝麾下大将徐达兴修的山海关,如今还存有几块城砖?
风云变幻,岁月沧桑,戚继光修筑且与大海相衔的城亘“老龙头”呢,还能看见它吗?
倘若不是袁崇焕坚持在一个叫宁远的地方修筑坚城,并取得了明朝自有辽事以来,明军对后金军的“宁远大捷”,捍山海,卫京师恐是一句空话。屈死的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袁崇焕,他的英名我辈铭记,此地可曾留下他的遗物?
明王朝灭亡后,与李自城争锋未遂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在历史上留下骂名,此处不可以留下别的什么吗?
秦皇岛市区呈狭长带状,城市规模不大,无需打听即可直奔东门拜谒心仪已久的山海关了。
兴冲冲攀上敌楼,山海关庞大的城防体系尽收眼底:“天下第一关”是山海关古城的东城门,又名“镇东楼”,箭楼格式,城高台宽。它与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在长城之上一字摆开,形成五虎镇东之雄伟气势。
苦涩山海关
哦,“天下第一关”,你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是万里长城东部起点的第一座关隘,依山襟海,雄关锁隘,想象里当是易守难攻。
放眼望去,远处依山就势的古长城影像模糊。好在城楼上可租用长筒望远镜,当我清晰地看见写山海关相连的长城垛子与砖墙时,感觉回到了硝烟弥漫的历史岁月。
在城亘上徘徊着,瞻仰今人在两厢新塑的与山海关历史相关的文臣武将,我没有看见袁崇焕,更没看见吴三桂。
侧身问尊者,刘先生笑着低声说:你傻呀,现实世界,岂有袁氏吴氏容身之所?
我嘿嘿一笑,样子肯定象哭。
与长城融为一体的山海关军事要塞,对于抗辽抗倭,有着异乎寻常的意义。抗击金辽乃明朝维系自身安危之举,在大中华前提下只属“窝里斗”;而抗击日寇,则是保家卫国之反侵略行为了。
大中华有明以来的荣辱兴衰,巍然矗立的山海关堪为见证。“天下第一关”的匾额依旧高悬城楼,而神传书家萧显在“下”字右边的飞笔一点,似乎点穴般锁住了心脉,使我面对巨匾时喘不过气来……
1933年1月2日,侵华日军第8师第4旅在航空兵和海军各一部支援下,向山海关中国驻军第9旅第626团发起攻击。该团奋起抗击,至3日下午伤亡过半后奉命撤退,至此山海关陷落。
苦涩山海关攻克山海关,日本人狂喜着摘下“天下第一关”巨匾,欢呼雀跃。
中国到底有几多被人家视作“战利品”的东西流落境外,难以统计。这块凝聚中国人心愿与祈盼的“天下第一关”匾,若非大书家萧显真迹,便是中华民族之奇耻大辱了。即使日本人夺走后还回来了,这块匾悬在箭楼之上,也将悬成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雄关漫道,却非易守难攻,着实令人心酸。凝望长城,我感觉山海关被历史包裹着岁月浸泡着,从城根里溢出苦涩……
尽管有心理准备,当我步履沉重地拉着刘先生来到“老龙头”时,还是被它的雄奇模样所震撼。
从远山扫描,万里长城宛若巨龙,在山海关城南直插入海,犹如龙头高昂,翘为明长城之东部起点。
老龙头长城建于明万历年间,由戚继光主持修筑。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岁月,这座昔日海陆军要塞,以其壮丽的风光和独特的历史地位,吸引过几多文人墨客?留下了几多诗词歌赋?
苦涩山海关
在近4人高的“老龙头”面壁,我请刘先生为我照了张相,作永久珍藏。
缓缓地,当我屏住呼吸,将双手伸进被岁月风雨浸蚀得坑坑凹凹的石墙并反复抚摸时,心想吟诗。可斯时,耳畔竟响起古人叹息:
“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
于是就赶着去了孟姜女庙。
孟姜女庙座落于山海关以东之凤凰山上,由贞女祠和孟姜女苑组成。贞女祠始建于宋代以前,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主事张栋重修。庙前有108级台阶直通山门,红色围墙内有前后两殿及钟楼、振衣亭、望夫石等景观。
庙后建有江南水乡风格的园林观赏区——孟姜女苑。此处逛逛也就罢了,不料竟被一副奇联吸住了目光: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此联看似文字游戏,细品却包含着人生哲理,令人遐想无垠。
我悟读这副联语,认为它应该这么念: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时光流逝了8年。8年后我虔诚地将这副自猜的楹联重新誊写并焚烧,试用它祭祀我始终难以释怀的“天下第一关”。
山海关,你接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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