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醒醒呀?您快醒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呀?”寒冬的早晨,一个十多岁左右的男孩扑在满身血迹斑斑的妇女身上哭喊着。
这妇女躺在快餐店门口前。寒风呼啸,过往的行人匆匆。这时,虚弱的妇女在男孩的哭声里渐渐醒来。男孩哭着喊着,也惊动了快餐店的老板。善良的老板默默地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饥寒交迫的母子俩接过面条,向老板致谢。
吃了东西,母子俩身体缓和起来,互相搀扶着一起来到郊外的桥洞下作为安身之处。天气寒冷,母亲伤痕累累,没精打采的样子,总爱躺在地上。男孩悄悄地跑去捡来纸皮和破旧的衣物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摊开纸皮,铺上捡来的几件旧衣服……精心为母亲搭建舒适温暖的“床铺”。在他的安顿下,母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于是,他跑去弄点好吃的东西。当他拿着别人施舍的食物回来,满心欢喜地叫母亲时,却发现她全身滚烫。箫默知道母亲发烧了。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想:箫默啊,你是男子汉,坚强!再坚强!
他一溜烟地跑去那快餐店门口。站在门口,他踱来踱去。毕竟他第一次独单一面办事。犹豫了一会儿,他壮着胆子,向老板跪下,说:“老板,您好!我母亲发烧了,您可以帮我买些退烧药吗?我会感谢您的!”老板上下大量着他,沉思了片刻,说:“你在这儿等我吧!”说完,老板离开了。
正中午,吃快餐的人挺多,吃完了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餐桌上的茶余剩饭,就有客人坐着等着了。箫默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老板回来,他心里惆怅起来,刚想转身离开。这时,听见有人喊:“喂!你不是说要退烧药吗?”箫默转身一看,老板拿着一袋药物回来。他赶紧迎上去,说:“谢谢您!我会感谢您的!”他接过药物,快步离开。此时,老板又叫住他:“你回来,急什么?这饭带回去,吃完药,就吃饭。”箫默红红的眼眶里溢满泪水,向老板深深地鞠躬。
箫默回到桥洞下,喂母亲吃了药,再喂母亲吃饭。等母亲睡着了,他悄悄地溜回快餐店,帮忙收拾餐桌,洗碗筷,打扫卫生。老板和其他伙计默默允许他的加入。就这样,每天他在快餐店里帮忙干活,母子俩一日三餐有着落了。
他母亲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个月后,老板给箫默发工资,他坚决拒收。三个月后,老板对箫默这个小男孩的各方面挺赞赏。于是,他租了个房间作为母子俩的宿舍。
母子俩住进新宿舍后,一起到快餐店里帮忙,是店里最勤快的伙计之一。在朝夕相处里,老板了解了母子离家出走的缘故。
箫默的母亲姓陈名筱诺,生于偏远乡村的农村家庭。陈筱诺还没有成年,父亲撒手人寰,母亲带着她和比她小十岁的妹妹筱萍。母女三人相依为命。筱诺为减轻弱多病的母亲,拼命地抢干农活。可祸不单行,几年后其母亲也追随她父亲去了。那时的筱诺刚嫁给箫默的父亲—许仲夏。许仲夏是镇机关单位的干部。她看着小学还没有毕业的妹妹筱萍没有双亲。于是,她与丈夫商量,接妹妹到家里居住。次年,筱诺生下箫默。那时的筱萍乖巧懂事,勤快地帮忙做家务活,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
筱萍上进心强,读书用功,考上县城重点高中。筱诺省吃俭用供妹妹上学,直到她大学毕业,分配到机关单位上班。
自筱萍参加工作后,筱诺才专注于箫默的成长。许仲夏和筱萍工作的地方相距不远。每天,许仲夏开嘉陵摩托车搭着筱萍一起上班下班。他们出双成对,有很多共同话题。筱诺一心为家庭忙里忙外,她万万没想到亲妹妹毁了自己的幸福。许仲夏竟然勾搭了筱萍。当她发现自家后院起火时,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为生活熬成婆的筱诺已令许仲夏厌倦。东窗事发后,筱诺质问许仲夏时,大男人主义的他大发雷霆,情绪失控,对筱诺一顿暴打。妹妹筱萍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拦。
箫默放学回家见到母亲被打得头破血流,他怒吼许仲夏:“住手!干嘛打我妈?要打死她吗?”于是,箫默奋不顾身地扑在母亲身上。许仲夏才停手,放出狠话,说:“我要跟筱菲一起!你们还想呆在这个家,不要那么多事!我会好好养你们!”“荒唐!耻辱!姐妹共一夫!没门!”筱诺冷笑地说。这话惹怒许仲夏,他再次狠狠地朝着筱诺踹一脚。说时迟,那时快,正踹中箫默的背。诺贤抱着箫默痛哭。
筱诺彻底崩溃了,她拿起扫把就要打许仲夏,可毕竟女人始终没有男人的力气大。丧心病狂的许仲夏对筱诺往死里打。箫默痛哭着,推着她往外走,叫母亲快跑。可筱诺诚心要死,偏不离开,任凭许仲夏毒打臭骂。整整二十多分钟,许仲夏打累了,发泄够了。筱诺躺在地上,满身血迹,她目光呆滞,默默地流泪,神情恍惚,自言自语。箫默紧紧抱着她哭泣着。
突然,筱诺甩开箫默,使劲地跑出家门口,他奋力地紧追着母亲。
寒冬的黄昏阴沉沉,雨下个不停。冰冷冰冷的雨中,两母子一前一后地跑。箫默虽然跑累了,累得要命,但是为了母亲,为了他至爱的母亲,他不能歇。好几回追上她。他好言相劝母亲不要意气用事,不要丢下自己。可母亲骂他,说:“你是我的宝贝,妈妈希望你回去跟父亲和小姨过安稳的生活,不要跟着妈,妈会连累你,毁了你一生。你想妈妈开心,请你回家!不要跟着妈妈流浪街头!”筱诺趁着箫默一不注意,绕路跑开,躲藏起来。但箫默也非常机警,无论她怎么甩开他,总会跟得上。
在寒冬的夜雨里,母子俩跋涉十多个小时,跑过了山路,穿过了山村小道,越过小城跨上上省道……足足奔跑上百公里,到了一座陌生的小城。母亲累得再也跑不动了,跌倒在一家快餐店门口,不省人事。不知是累还是饿晕了。箫默扑在母亲身上哭泣着,哭着哭着,他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箫默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就这样邂逅了快餐店陈老板。
陈老板的确是他母子俩的贵人。陈老板可怜母子俩的遭遇,尽力帮助他们。于是,陈老板联系当地的教育部门,这小城里就多了一名中学生。懂事的箫默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平时,他在校争分夺秒地学习,假日他就在快餐店里帮忙干活。母亲一边在快餐店里洗碗、扫地、端菜、倒茶……什么都抢着干。筱诺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箫默学习优秀,上完初中考上这里的重点高中。相依为命的母子俩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箫默埋头苦读,筱诺努力挣钱,为儿子增加营养。
日月如梭,时光荏苒,三年后,箫默考上医科大学。此时,陈老板夫妇为了与远在北京安家的儿子儿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把这快餐店转让筱诺,允许她分期付款。六年来,筱诺在快餐店忙里忙外,早已熟悉店里的一切。她愿意接手经营这家店,万分感谢陈老板的关爱与信任。
自从接手了快餐店,筱诺更忙了。箫默节假日也会到店里帮忙干活。他除学会手机剪辑视频,将快餐店推广宣传,还想方设法打造快餐店的特色品味,吸引更多食客。母子俩在两年多的努力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快餐店经营得越来越红火,不仅还清理陈老板的转让费,还买了一套属于母子俩的房子。
多年来,筱诺积累了经营快餐店的经验,为了惠顾客人的需求,她开了第二间快餐店。筱诺经营的两间快餐店以顾客至上,快餐食材新鲜,满足客人喜好的口味,价格实惠,赢得大众食客的青睐,生意兴隆。她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她不忘过去,坚持关爱弱势群体,常为社区的孤寡老人或贫困户送爱心餐。平时,快餐店的长期食客都是外地民工,筱诺尽量让他们花少钱就能吃得好吃得饱。她晓得离乡背井挣苦力钱不容易。
日子如流水飞逝,又过了几年,筱诺被评为区的爱心人士,箫默发愤攻读临床医学。功夫不负有心人,筱诺的两间店生意兴隆,客似云来。箫默大学毕业后成了省级医院的医生。母子俩终于苦尽甘来。
箫默立业了,筱诺想崔着他谈恋爱成家。可偏偏幸福就被打扰,溅起浪花。
那天中午,筱诺和伙计们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店外悄悄来了个坐着轮椅的老人,他躲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眼睛筱诺的一举一动。当忙绿的筱诺发现了他时,他却转过脸。下午2点多,快餐店安静了。老人慢慢地挪动轮椅进来,筱诺连忙过去帮他,笑着问:“大哥,怎么这么迟来吃饭?您想吃点什么?”老人把手搭在筱诺的手上,说:“您不认识我了吗?”
此时,筱诺一惊,仔细一看,原来微笑的脸上变成目瞪口呆,惊讶地说:“你还有脸来见我?”“我知道当年我错了,请你念着我是箫默的父亲,原谅我,可以吗?事情已过去多年了,现在你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许仲夏哀求道。心若止水的筱诺平静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到你我就恶心!”“我已这样了,你想我怎么才原谅我呢?”他哭丧地说着。“我不管你现在如何,我没有兴趣知道!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俩的生活。”筱诺坚决地说。
“我来找你们,是想给箫默完整的家,我们一起共享晚年的天伦之乐!”许仲夏深情望着筱诺说。
“跟筱萍一起共享吧!我没有这福气!”“她早已离开我,嫌我老,骗光我的钱就逼我离婚,找别的男人了。”许仲夏伤心起来。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没有别的事情,请你离开!”筱诺轻蔑地说。
“我这把年纪了,允许我见见箫默吧?”“好的,你后天过来,他休息!”
后天,许仲夏见到当年的男孩长成帅气的小伙子,复制了他英俊潇洒,悲喜交集。见到他,箫默就是寒冬里的雪,他沉默不语地望着他。父子俩四目对视,尴尬陌生。
“箫默,现在做哪一行工作?当年爸爸做错了,请你原谅我!”许仲夏打破沉默。箫默仍然不说话。“箫默,你都看到了,爸爸已残疾了,你忍心老爸孤独终老吗?”
许仲夏一说完,箫默怒吼道:“当时,您怎么忍心我和母亲在外面流浪?您怎么忍心抛弃我?当我最需要父爱时,你在哪里?……您配做我的爸爸吗?我爸爸在十几年前死了!”说完,他泪流不止。筱诺安抚着箫默,说:“别伤心,最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好好说话!”
“是我鬼迷心窍,害了你们!现在我来补偿你们的。我出车祸得到一百多万赔偿金,我留给你们……”“我们不稀罕,您找个人照顾好您自己就行,拜托您别再来打扰我们俩!”箫默难过地说。
无论许仲夏说什么,箫默不再说话。不一会儿,箫默毫不犹豫地离开快餐店。
(作者原创,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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