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今天又是一个重要节日。身边的人都忙着给自己伟大的父亲打电话。阿金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坐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其实是有点尴尬的,人不都是这样吗,敌众我寡,战斗吧,抗争不过。投降吧,尊严又不答应。只能固执地同自己周旋。
很快,他就找到另外一种他最拿手的态度来掌控自己,他开始鄙视别人来让自己逃离这种尴尬境地。他看向阳台上那个胖子:肥肉五花三层,挡住大部分的阳光,迈开一条重逾千斤的胖腿踩在台阶上,胖子讲电话的时候就像身处狂轰乱炸的战场,不喊大声点怕别人听不见,电话里他爸的声音从没开免提的听筒里稳稳地传过来,一字一句,真正的‘掷地有声’。
“虎父无犬子。”阿金埋怨自己为什么只能想起来这么威风的谚语形容这两个自己讨厌的人。这么一个夸张的体重根本不适合在阳台上活动,太草率了。
胖子依然在那边冲电话“吼”着,这边瘦子也显然不落下风。瘦子身材有点瘦的过份了,大概是没力气,身子总是佝偻着,略显老态,但是他足够精明,他的眼睛在薄薄的镜片后面闪着精光,眼镜老气横秋地搭在鼻梁上,十足的一个账房先生。他的鼻子很大,却一点也没有挺拔的意思,像是被人装上去的不协调的机器。他的嘴唇薄薄的,带着一股锋利劲儿,倒是牙齿又像专门调皮地来搞破坏,参差不齐。他打电话的时候和胖子截然不同,声音细细的,像是在偷偷跟别人诉说一个秘密。他坐在床头上,表情认真中带着一点欢喜,电话里的声音阿金也听不到。大概和他爸爸感情不错吧。阿金这样失落地想着,刚才那种虚张声势突然被浇熄了,剩下一点零星的火光在心里微不可察地明灭着。
他们和爸爸关系都很好,阿金简直方寸大乱,瞬间阿金明白原来很多时候他俩一块攻击自己,他俩沉默而默契的同仇敌忾原来是这个原因。
阿金想起来那个让自己敬而远之的中年男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阿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对,根本就是无话可说。”
他与父亲关系势如水火,自打开始到外边上大学,关系竟然因为陌生的原因有了一点好转迹象。这让阿金想起来的时候又紧张,又羞愧。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关系不断的恶化,谁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但是阿金还是没办法拨通那个号码,“我不能妥协!何况这算怎么一回事儿,难道非要父亲节我才给他打个电话?多官方的敷衍。”他知道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了,假如不是父亲节他又怎么会想起来他的父亲,哎呀,心里乱糟糟,闹腾腾的。
“算啦,他一定在忙,何况两个人又不知道说什么,没必要。”阿金终于叹了口气,胖子和瘦子还在喋喋不休,这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阿金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屋顶,不知道今天要怎么打发时间。
“真难熬啊,睡一觉。”
阿金被手机突然的震动吓了一跳,他怒冲冲拿起手机一看。
“爸爸……”他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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