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的“三不可用”,辞却的是雍正对其重用的美意,更是足以致死的诱惑,因为当赏无可赏、用无可用之时,其对雍正也就不再有价值。
而更为惊险的是,雍正见邬思道拂去自己美意之后,问邬思道接下来如何打算之时,邬思道此时的回答,若有半点差池,定将万劫不复。
对此,邬思道一是表示自己将从此归隐,不再辅佐任何人,这是在示意雍正,不必担心因自己效力于他人而带来的危险;二是表示即使归隐,也不会全隐,而是以半隐的状态,让雍正随时可以找到他,简单地说,就是愿意时时刻刻处在雍正的监视之下,进一步降低雍正的不安感;三是表示因为身体残疾,不能独自谋生,所以仍需雍正接济,这是再次提醒雍正,自己的性命和往后的生活还需要依靠雍正照料,自然不会对其不义。
最后,尽管此时的雍正已经没有了不安感,但邬思道为了更进一步保全自己,又在两个细节的处理上让雍正彻底打消了将其除去的念头。一是在结束自己的“三不可用”和“半隐”的陈述之后,原本在言谈之间以君臣相称的邬思道,故意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四爷”,其实是提醒雍正,此时我待你仍如往常一样敬重,打的是感情牌;二是在十七阿哥让人来求见时,邬思道代雍正回话:“如果有公事,就找张廷玉;如果关防上有事,就找十三爷处置;要是有私事,就说天子没有私事!”
经过一步又一步的迂回之后,雍正与邬思道之间,真正回到了君臣的位置上来。而两人之间,以往的所有阴谋与阳谋,也都随着邬思道的一句“天子没有私事”统统湮没在历史之中。也让雍正真正回归大道,告别不能公之于众的“术”。
纵观雍正从为臣到为君的转变,也是邬思道从入世到出世的过程。
在江南筹款赈灾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敢于任事,善于与用人,同时又能顺利达成绩效的雍正;在国库欠款追缴中,我们看到的则是一个敢于顶住压力,宁做孤臣,同时又能坚持大道和原则的雍正;而从张五哥案件重审到热河狩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开始懂得进退,善用谋略,同时也开始参与皇位争夺的雍正;最后,从大将军王任命到九王夺嫡,我们则看到了一个进退自如,审时度势,同时从为臣到为君转变的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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