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位忠厚老实善良的木匠,不善言谈,他的木工手艺活,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那年代,人们过着生产队集体干活,凭工分吃饭的艰苦生活,家里劳力多了,挣的工分多,分得粮食也多,如果家里缺少劳力,又一群孩子,挣的工分少,就要天天饿肚子。
农村人特别封建,都想多要男孩,延续香火,象征人旺。可那时的医疗却很落后,小孩有病一般都用土法治,所以成活率不高,只要你走在山坡上,往往会看到死去的弃婴,人们又没有什么采取措施,只要女人怀上了就得要。
家里四个姐一个哥,因穷大凤姐二凤姐都没上过一天学。
大姐十七岁时,县里来凤凰村招工只限一名,村里的姑娘们像一窝蜂似争先恐后报名参加,这下可难坏了村长,让谁去呢?最后大家商量抓纸团,谁抓着谁去,眼看就剩下两个纸团了,不愿意去的大姐,磨磨蹭蹭站在姐妹们后面。好姐妹们七嘴八舌催大姐,赶紧抓呀,这么好的机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一回,谁知大姐上去一下就抓到了。
第二天,大姐恋恋不舍地哭着离开父母,到县城上班,每月工资三十元,自己留十元,二十元贴补家里。从此帮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
哥哥排行老三,比二姐小三岁叫阿宝。是父母的心肝宝贝,留着红头绳绑的小长辫子,十二岁时同学们都喜欢拽他的小辫子玩,才心疼地剪掉了。
二姐在家帮母亲照顾哥哥、三凤、四凤姐,家里只要有一点吃的,都先让哥哥吃,几个姐们只能眼馋地望着,直流口水。一件衣服老大穿了小后老二接着穿,老二穿了小后老三从接着穿。衣服上全是补丁,直到无法再补才会扔掉。家里七口人又缺少劳力,日子艰难的可想而知,吃了上顿没下顿。
1971年正月二十六日,吃早饭时,随着哇哇的啼哭声,我来到了人间。听二姐说,当时父亲掀开被子一看,又是一个女儿,头也不回,便扬长而去。
母亲左等右盼,眼看半响肚子饿的呱呱叫,还不见父亲端饭过来。由于刚生产,脸色腊黄、目光焦躁、极度虚弱,强忍疼痛、免强微弱地喊:“二凤…二凤…你爹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饭还没做好?”
二姐听到屋里传来,娘断断续续的呼喊,急忙跑到屋里,才知道又添了一个五妹。
:“娘,爹去干活了,我给你做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说我长得越来越可爱,几个姐姐给我起名叫阿敏,我两岁多时机灵可爱 小嘴特甜很会说话,慢慢地父亲开始喜欢我。
一转眼到了1974年农历十一月十六日,可爱的小妹降生了,这次父亲没有离开,只见小妹白里透红的脸蛋,油光润滑,一双眼睛如清泉透明,雪白的小手伸出来 ,在微微摆动可爱极了,几个姐姐给小妹起名叫阿巧。
家里又多了一口人,父亲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他为人实在又不会吸烟,干起活来,一干就是半天,中间从不歇息,所以刚刚四十出头,就累得弯着腰,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遇到上坡路,就得右手按着右大腿,才能艰难行走。
父亲经常在外做木工活,有时遇上去乡里做木工活,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虽说辛苦劳作,但回到家里,只要看到我们,他的心里就很满足。
二姐说,小时候父亲最疼我,因我嘴甜会说,有时二姐做好晚饭大家都吃,唯我一人闹着不喝非要喝面条,父亲便让二姐擀面条从给我做。每次二姐都不情愿,连声抱怨着去做。那时虽然缺吃少穿,个个瘦得皮包骨头,但一家人其乐融融、相处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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