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好的月饼在皮在馅儿,酥皮油面,五仁 豆沙,冰糖芝麻。各人口味不同,但作为云南人,印象中都该有一个硬壳云腿月饼。
虽然高中也离家,不过也只一百多公里,别人说我该适应,高中有独自生活的经历。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偏偏不是这样,真真实实的离家几千公里,风俗变习惯改,什么都不一样,连个月饼口味都没有共同语言。
中秋节之前半个月学校超市就开始码月饼,一摞一摞,包装各异,全是五仁。顿时连过节的期盼都没有了,每次逛超市必来巡视,看看有没有新增的口味。
一直到了中秋节这天,超市几乎还是五仁的天下。这里说几乎,是庆幸多了一个枣泥馅儿的。
没有选择,我买了一个枣泥月饼,而且竟然脑袋被驴踢了似的选择在大中午吃掉它。这个饼有点黑黑的,可能烤焦了,中间还凹陷下去。一口咬下去,所有期待化为渣渣随风而逝。皮儿疏松干瘪,馅儿油腻且毫无枣味儿。于是满口油腻不爽在大中午的温度里更令人恶心,一直喝水都冲不干净。失望透顶。
手机里家人朋友的问候一直不断,也有人一直在秀刚刚收到的云腿月饼。“我也是有云腿的人啦。”“学校发的,吃不完啊。”“外省的小伙伴你们有么(嘚瑟加抠鼻)”……忽然觉得秀恩爱的和这一比都快low爆了。
月亮升起来,我还以为今年只能是眼红别人云腿的被虐狗,以为中秋就要这样完结。同在一个学校的老乡给我发来信息。“我爸给我带了一大箱月饼,吃不完,你要吗?”“是云腿吗?”“都是啊。”“……你在哪儿?”
于是我丢弃脸面到男生宿舍楼下转了好几圈,又在垃圾桶周围徘徊好久,终于和他接上了头。
我得到了三个云腿月饼。三个,硬壳,云腿,月饼。
我把三个月饼塞到斜挎小包里,抱着鼓鼓囊囊的包像是抱着一袋子钱一样的谨慎。开心得不行,很快掏出手机发信息给我妈:妈我有云腿月饼吃啊老乡给的!可是发完后抬头看了下隐在雾霾里的朦胧月亮,忽然一下笑不出来,觉得自己可怜又丢人,就这样抱着月饼站在路口开始淌眼泪。
原来每逢佳节倍思亲是真的。原来想看同一轮月亮,才发现彼此之间存在时差。原来同样是离开家一百公里的想和一千公里想都完全不一样。习惯什么的都是屁话,故乡就是故乡,从踏开的那一步起就再也回不来,思念从不能习惯,异乡从无故乡味道。皮骨磨硬,只剩固执的舌和胃依然柔软,在碰到一口思念以后开始大哭不止。
只是再次醒来,又是几轮圆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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