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土地包产到户那几年,每家每户在三夏即将来到之前,是最忙碌的时候。为三夏做着各种充分准备工作。
该准备的簸箕看看是否一拾掇还可以继续使用,缺不缺杈把,掀把,大扫帚。能用的或者自己修理修理一下。或者请修理农具的师傅修理一下,花几个钱,还可以继续用。这样当然更好,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消。实在烂得无法收拾了,干脆扔了,重新去买。三月二十八(农历),四月八(农历)古会,忙乐会就是这样来的。
除此之外,光场是最重要的一行活路。光场是一切的基础,也是非常必要的一项活路。场上堆放的麦子,碾场,晒麦,等一系列农活都要在场上进行。没一个好场,这些活路就没办法做。因此,麦子上场前,首先要把场光好。
每下一次雨,就要重新光一次场。光一次场,光场的效果不一样。光场的重要作用,务必做到场面瓷实,光滑,平整。
光场要用到碌碡,套上孛枷,绳子,两个人用棍棒推着碌碡向前碾压而去。光场要掌握住场面的软硬程度。太软了,容易场面开裂大口子。麦粒,豌豆粒全钻到夹缝里,既是浪费,也不雅观。太硬了,光不到一块,场面不光滑不平整。扫子所到之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光场前,场面软硬适度,场面上撒一层黑乎乎的草木灰,这样,光起场来,碌碡不会带起沾泥。碌碡也轻快多了。反复多次地光场,才能保证光场的质量。
记得有一年,忙前雨水特别多,刚刚光好了场,被连阴雨淋着。只好天晴时,重新光一次场。在锅洞里收集所有的草木灰。用笼子提着,边走边摇,雾状的草木灰从笼子的缝隙处飞出,黑沉沉落满整个场面。脚上的场面不再打滑。然后,两人推着前面的棍子向前方走去。刚光好的场,又是晰晰沥沥的小雨,下了两天两夜。天一放晴,第一件事,就是随时注意场面的干湿度。随时准备着光场。刚光好场,还没过几天,又下雨了,你说丧气不丧气?又得光场。这次连草木灰也不好找了,掏遍了锅洞,好容易才搞了一笼子灰。这一年,人们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净干了光场的事。
记得还有一年,眼看就到了三夏大忙,场面已经用镢头齐齐挖好了一遍,打碎土块,又用爬子爬平了,只等着一场雨了。天瞪着眼,就是不下一点雨。最后一看,实在没辙了,只好用桶担从涝池里一担担挑水,在场面铺上一层柴草,一边在上面一瓢瓢泼着,一面揭起柴草向后边移动。你想,人泼的场面哪有下雨的场面匀律。不是一处太湿了,就是另一处太干了。这样光出来的场面哪有淋过雨的场面理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能凑合着用。
后来,粮食产量大幅度增产,人们在化肥的大量投入,除草剂的使用上下功夫。其他一系列环节全部都免去了。只在种收的夏秋两个季节里,才能看到一点忙碌的影子。除过留点够吃以外,不用晒,全部卖掉。光场这个活路从此,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把主要的精力和心思,全用于出外挣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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