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火锅风波

作者: 404b1acae113 | 来源:发表于2019-04-25 16:54 被阅读19次

    一,回到蜀镇

    2018年夏天,我有幸携吴先生一起回到老家蜀镇,看望家人和数年未见的老友。吴先生是重庆人,爱吃辣,这点倒是跟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四川汉子不谋而合。所以,在吃的方面,我倒是不担心吴先生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

    但作为“东道主”,我总是得带着客人去尝尝家乡的特色才是。

    蜀镇不大,半个小时便能绕着走一圈,所以供人吃喝玩乐的地方并不多。这些年一直在外地,回来感觉还是没什么变化,无非新开了几家馆子,串串、火锅、冒菜,千篇一律,着实难以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不过多数四川人就好口辣,所以到处都是火锅铺子也并不奇怪。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吴先生去龙门码头的范氏鱼头吃吃咱们这的大河鱼火锅。却在出门前,被爷爷奶奶叫住,让我们别去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范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范氏了。

    问他们为何,他们又说不清,道不明,我自然就不愿了,两个老人,从没主动下过馆子,怕是听了风便是雨,信了别有用心人的话了。

    最终我和吴先生还是去了,一路上还跟他说起了当年范氏的火爆程度。

    那时,一到傍晚,不仅仅是蜀镇,就连市里闻名而来的食客们便在范氏门前排起了队。堂子里坐不下了,掌勺的老范便招呼着店里的伙计们临街搭上桌椅,供食客落座。

    可地方实在有限,每天范氏至少得翻台三波,才能接待完所有客人。

    说来也怪,这些慕名而来的食客从不会因为排队太久而抱怨,都为了吃上一口新鲜的大河野生鱼而耐心的等着,有些人来的次数多了,互相认识了,排队的时候还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街角的冰粉铺子也因此生意旺了不少。

    那些炎热的夏日里,在街角喝上一碗透心凉冰粉,再到范氏鱼头里光着膀子,喝着啤酒,吃着火辣的鱼火锅,可能是不少蜀镇人对故乡的回忆吧?

    二,码头古镇

    吴先生对于我喋喋不休的一顿疯狂安利不置可否,嘴角一如既往地上扬,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然后道:“别对吃的东西抱有太大期望,正所谓期望愈大,失望愈大。”

    好吧,论吃,我的确比不上吴先生。

    何况我也不是个吃货。

    不过等我们走到了地方,龙门码头的现状却让人大跌眼镜。

    因此成功惹来了吴先生的一顿调侃:“这就是你所谓的,繁华无比的码头夜市?!”

    是啊,我也纳闷儿呢。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不见了记忆里偌大的码头古镇,取而代之的是连成片的触目惊心的残垣断壁。

    正寻思着为何会这样呢,就见一群小孩儿从吴先生身边跑了过去。我连忙拉住其中一个,问道:“小细娃儿,勒片老房子咋个都撤老呐?”

    那小男孩儿自豪的叉起了腰:“官老爷喊撤滴嘛,我屋头分老十多万喃。”

    原来是政府工程,应该是要着重发展码头这一片吧?蜀镇至今没有一个像样的商圈,镇上除了码头这片老城适合之外,其他地方的地势都不怎么好,而且交通也不大方便。

    虽然知道这样的工程好处多多,但心里多少还是惋惜的。

    不过好在范氏的位置并不在码头古镇内,而是紧挨着河边,我也没多做停留,带着吴先生继续朝河嘴行去。

    而走过一处街角时,迎面而来的“古城”项目规划图硬生生地砸懵了我。

    只见原本被推掉的那些至少有着四五百年历史的老房子所在的位置上,被一幢幢精致的仿古建筑所取代。

    图上还配着分外烫眼的八个大字——千年传承,码头古镇。

    时至今日,我都没想明白,这推掉原本的古镇,又新建一座“古镇”,意义何在?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继续来讲范氏吧。

    三,范氏的现状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我和吴先生沿着小路走着。

    按理来说,以往这个时候,正是蜀镇老百姓百姓吃过晚饭,一家人结伴而行,到河边纳凉的最佳时间。

    可这走了一路,除了碰见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外,一点儿没有当年的那种热闹了。

    而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这条路是前往范氏的必由之途,如此冷清,我已经很难想象范氏的今景了。

    果不其然,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上了缓坡,隐隐约约的便能看见残缺不全的“范氏”二字。

    多少年了,这灯箱似乎就没有换过,原本红的字,而今都有不少地方泛白。

    进到店里,室内的装潢还和十年前一样,房顶能看见房梁,以及房梁上的透明胶垫和一片片青瓦。房梁与墙壁相交处还挂着白的和发黑的蛛网,也不知道这些蜘蛛在此繁衍了多少代了。墙壁常见的红砖,不过都有些年份了,屋内一侧都已经磨得光滑无比。

    乍一看似乎很是复古,不过桌上蒙的一层发灰的油光却让吴先生不停的皱眉。

    “你确定在这地方吃东西不会拉肚子?!”他问。

    “应该不会吧。”我心里还是抱着幻想的,况且走了许久的路,也饿了,懒得走了,便拉着不情不愿的吴先生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这才发现店里似乎没人。

    我有些不快了,自己饿着肚子,本着带吴先生尝尝蜀镇特色的初衷,现在却坐在一家与自己记忆里完全不相同的店里,而且还没人点菜,菩萨也有火啊。

    “老板儿!点菜!不想做生意了嗦!”气呼呼的朝着后厨的方向吼了一声,只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椅子吱呀作响夹杂着锅碗碰撞的声音,然后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后厨走了出来。

    是老范。

    只见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有疲惫和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的怒气,也不知是谁惹到了他。

    “吃鱼迈?”他说道。

    “来你这呵,不吃鱼难道吃牛迈?”我有些气愤,语气自然就冲了些。

    不过老范似乎并不为我说话的语气感到不快,相反,他看起来还挺得意。

    “对嘛,还是有明白人,蜀镇的鱼,我范德龙说第二,他吴青山敢认第一迈。”

    说完,老范似是有点魔怔,关不住话匣子了。

    “勒些人,一个二个滴,原来都说我范德龙弄得鱼火锅最正宗。”

    “结果呐?那个姓吴的小崽儿不晓得在那搞得养殖鱼假装野生鱼,一个个纳闷大条滴,还弄点啥秘制调料,价钱还比我这儿便宜。”

    “勒些人就改口老,说我老范黑心,鱼小,味道还不好。”

    “说他妈仙人板板,老子就从来没见过纳闷大的野生鱼,豁鬼还差不多!”

    “不赚钱嗦!”

    “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范德龙赚钱,见不得人好。”

    说完还看向吴先生,唠道:“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吴先生尴尬的笑了笑,冲我翻了个白眼儿。

    我只得无奈打断了老范的话,眼神里几乎带着恳求:“范师傅,你快点弄鱼嘛,我们两个人走了勒门久滴路,就是想过来尝哈老味道,肚子都饿扁咯。”

    老范眼里放光:“小伙子不错,说话我喜欢,你们先坐到,我给你们倒点水就马上切弄。”

    之后,我和吴先生看着桌上杯子里飘着油花儿的茶水,面面相觑。

    老范在后厨忙活了大概有几分钟吧,一盆漂浮着厚厚一层红油的火锅鱼便端上了桌,看着十分有食欲,但仅此而已。

    因为这次用餐并不愉快,味道也并不好。

    我和吴先生两个人一人一筷子,还没夹够两个来回,鱼便没了。

    叫来老范一问,后者的态度变得就像是我和吴先生杀了人全家,还烧了他家房子,顺便还把他家田给占了一样。

    一句话,要吃鱼,得加钱。

    一条鱼一百,不议价。

    不吃还不行,不吃吧,原本空荡荡的店子里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你:“吃鱼多好啊,老范家的鱼可都是河里现捕的,新鲜,营养,年轻人就得多吃一点儿才好呢。”

    “你都来了,不吃怎么说得过去呢?”

    “老范这鱼可是良心价,一百一条,上哪找这么便宜的鱼啊。”

    “你们年轻人不懂,别被那些人云亦云的话给骗了,姓吴那小子开的那家店,就是卖假货的,吃了会死人的啊!”

    那阵仗,说真的,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甚至没来由的从心底深处一股念头。

    老子如果是蒲松龄,我能把这事儿写到聊斋里边儿去。

    大晚上的,一家空旷无比的店里,冷不丁冲出几个老太,你说吓人不吓人?!

    吴先生可谓是真火了,当即一拍桌子拉着我便要走,还没到门口,就被几个莽汉儿堵了回来。

    老范悠哉哉地走了过来,煞有介事,若不是自己还有一点分辨能力,我还真信了他个鬼了。

    “哎呀,都说我老范弄滴鱼不好吃了。”

    “真滴迈?”

    “我一直是用心在做鱼啊,你们咋就看不到呐?”

    “那姓吴的,凭啥子就比我受欢迎?我做鱼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呢!”

    “我做的鱼才是最好的,是你们滴欣赏水平低咯!”

    说到这儿,老范的脸上已经鼓起青筋,我有些害怕了。

    拉着吴先生坐下,硬着头皮加了五条还没巴掌大的鱼。

    吴先生没吃,我也没吃。

    良久,吴先生才问老范道:“你平常都这样待客的?”

    “对啊?他们都被那些假东西迷住了眼,我这是要帮他们看清事实啊。”

    “就没有报警的?”

    “报警?派出所所长就是我二舅,前段时间有个执迷不悟的,报了警被我二舅关局子里边去待了半个月,出来就开始宣传我的思想了。”

    “你的思想?”吴先生冷笑,拱手道:“牛逼牛逼。”

    最后我和吴先生顺着老范的“思想”逢迎他说了不少好话,才得以脱身。

    离开了范氏,吴先生一阵狂呕。

    我问怎么了。

    “恶心。”

    他道。

    四,嘉陵樵夫

    的确很恶心。

    但许是见了太多恶心的事物,我竟没什么感觉。说来也怪,自从成年之后,见过了,听过了不少故事,如今见厕所里没冲的稀屎,都不觉恶心了。

    因为稀屎,比那些故事,比那些人,比那些人做的事儿,说的话,要干净千万倍。

    不过屎跟吃却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就像这篇文章不适合吃东西的时候看一样,会导致恶心干呕。

    并不是屎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个故事。

    在范氏经历一场引人作呕的闹剧之后,我和吴先生的心情并未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除了在范氏气的吃不下东西,离开后稍作唏嘘一阵外,便开始为咕咕作响的五脏庙苦恼起来。

    要不咱去那个吴青山开的鱼火锅店吃点儿?”吴先生提议道。

    经历范氏鱼火锅风波后,吴先生竟然还能想着吃鱼火锅,真是。。。“你还吃得下?”我无奈笑道。

    “咋勒?你就不想去看看?了解了解?”

    “好吧。”我的心里确实是好奇的,遂道:“那便去看看吧。”

    走出码头古镇,我和吴先生一番打听,才知道吴青山开的那家店的准确位置。

    就在上花园,店名叫嘉陵樵夫。

    吴先生看向我,一脸纳闷。

    “怎么了?”我问。

    “樵夫咋去卖鱼了?”

    “对啊!”我恍然大悟,紧接着也开始疑惑起来。

    “算了。”吴先生道:“咱们到了那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点点头。

    说来也不远,嘉陵樵夫在上花园,而我和吴先生现在在下花园,也就是进入码头古镇的地方,只需走通和平街,便到了。

    区区数百米的距离,不过一两分钟的路程罢了。

    不过等到了嘉陵樵夫的门口,却是一幅完全不同于范氏门口的场景。

    首先,铺面之大,是范氏所不能比的。其次,宾客满座,似乎已经没有位置了。

    我和吴先生都有些失落,看来今晚只能随便找家馆子填填填肚。

    “两位帅哥,吃鱼还是柴火鸡?”正这么想着,店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叫住了我们。

    “还有位置吗?”我看店里已经坐满了,只得问道。

    那男人笑道:“帅哥,这会儿才几点钟哦,高峰期都没到,只是一楼坐满了,二三楼位置还多得很哟,来来来,我给两位安排个好点的位置。”

    我和吴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便跟着那人进了店,上到了二楼。

    吴先生和我坐在二楼临街的座位,因为地势较高,透过窗户,恰好能看见不远处的嘉陵江,以及门庭冷落的范氏。

    一片废墟的码头古镇也尽收眼底。

    原来,落寞的不仅仅是古镇啊!

    那中年男人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待我和吴先生落座后,他给我们掺上茶水,便又问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我以为你这跟范氏一样,专做鱼火锅呢。”我笑道。

    “之前的确只有柴火鸡,毕竟是自己最拿手的。”男人说道:“不过后来不少客人都让我弄鱼火锅。”

    “自己一个人琢磨了大半年,弄了个独家配方,味道还行。让一些常客试了试,觉得味道不错,便添在菜单上了。”

    “你就是这的老板?吴青山?”吴先生笑道:“那咋俩可是本家啊,想吃鱼,可就是不知道你这鱼味道如何,刚刚去了范氏,被坑的不轻,我这重庆娃嘴巴挑得很哟。”

    “本家啊?!我祖上也是重庆的。”吴青山似很吃惊,连忙道:“那可不能怠慢咯,我一会儿让他们送两位几样小菜。”

    之后便是我跟吴先生的大快朵颐了,吴青山也不时过来跟吴先生聊聊,倒是我这个本地人插不上话了。

    而期间趣闻不少,多是关于范氏的。

    若要提笔成文,怕是上万字也扯不明白,只得捡了其中我认为重要的部分落笔,说予看客。

    五,把人当傻子的老范

    原来,早在吴青山开始进军鱼火锅之前,范氏的衰落便已经开始了。

    那时,整个蜀镇打着专做野生鱼火锅招牌的,仅范氏一家,所以范氏的生意一如我在开头说的那样,红红火火。然而好景不长,老范见自家生意蒸蒸日上,开始愈发贪心起来。

    先是把价格提高了一倍,还给店里设上了最低消费。

    这样算下来,每个人最少都要消费180元,才能在范氏潇洒一次。这在蜀镇这样的小地方,是闻所未闻的,就连在市里,180一位,已经赶得上五星级的酒楼了。

    所以,渐渐的,蜀镇本地人便都不怎么去范氏吃鱼了,这也间接的促成了吴青山的成功。

    不过,毕竟蜀镇不大,失去这些本地客人在老范看来算不了什么,因为从市里闻名而来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范氏的利润至少比以前翻了一番。

    一切似乎都按照设想的那样顺利进行,老范也成功跻身蜀镇的富豪行列。

    然而好景不长,省府的一纸“国家一级水源保护地”和市府的一纸“禁渔令”,瞬间将老范和范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店里的伙计外出采购却空手而归时,老范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先是去派出所找他二舅,无果。又纠结起店里的伙计闹到镇府上,依然无果,还被拘留了十五天。

    他去找那些自己涨价后就从未来过的曾经的熟客,请他们帮忙,一起写信到市府,请求放宽禁渔,却没人帮他。

    他去找那些市里来的食客,请他们帮忙。其中有些食客劝他以后就用养殖鱼算了。他大发雷霆,怒斥他们糟蹋美味,侮辱他的范氏。

    一番表态之后,他便怒气冲冲的回了家。

    就这样,范氏歇业了三天。

    三天后,照常营业,似乎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大河野生鱼的牌子依然挂在那,每天市里来的食客还是像往常那么多。

    可价格又贵了一倍。

    有些食客知道禁渔的事情,怀疑范氏野生鱼的真实性。老范则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自己的鱼绝对是野生的,只不过现在蜀镇附近的江面捕不了鱼,自己只能去上游,离蜀镇一百多公里的广元收购,价格便要贵很多了。

    老范用他这套“天衣无缝”的说法,继续让范氏顽强的存活了大半年,却在一位嫁到省城的姑娘带着自家先生回娘家时掀开了遮羞布。

    那位先生似乎是在政府工作,对省内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

    见范氏明目张胆的打着“野生鱼”的招牌,难免怀疑,便问起老范其中缘由。

    当听到老范说自己是去广元采购,这位先生才恍然大悟,直夸赞老范有法子。

    随后转念一想,却是皱了皱眉,问道老范有没有做好保鲜工作,七八天的时间,鱼可是很容易坏的。

    这下老范嘴里开始跑火车了。

    说自己这鱼,是走的水运,当天晚上采购,第二天中午便能运到蜀镇。

    这下可捅破了天。

    蜀镇在二十年前,是市里最繁华的地方,比市区都要繁华。为什么?靠的就是龙门码头,靠的就是得天独厚的水运资源。

    然而这一切都在嘉陵江停航之后戛然而止。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嘉陵江早已停航,唯独老范,呵,像是蒙在鼓里。

    见一群人都反驳他,老范不知悔过,又编出火车送货的谎话来。

    在那位先生直接指出火车要么绕道省城外别无他选,花费的时间至少三天后,一脸得意的老范终于爆发了。

    他质问那位先生到底有何企图,为什么想着法子拆他的台?那先生不理会,他还拉着店里的伙计言语威胁,幸亏周围人拉住他,告诉他那先生不好惹,他才悻悻作罢。

    这事儿完了后,范氏店里的一个伙计估计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将老范用小型养殖鱼冒充野生鱼的事情抖了出来,一时间,整个蜀镇连着数月都有了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

    至此,老范的名声算是彻底栽了。

    老范也像是受了刺激,疯疯癫癫,花了不少钱请了些乡下婆子和街上的小混混儿,替他宰客。

    六,吴先生的看法

    说到最后,吴先生问他的老乡道:“不对啊,老范他二舅咋不帮他?之前我们去他店里,他还趾高气昂的很,提起他二舅,牛逼的不行。”

    吴青山笑了笑:“他二舅早烦他的不行了差不多。你以为真帮他啊?那都是做做样子给他看,要是他再敢做些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和你打个赌,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他二舅。”

    吴先生哑然。

    吃完鱼回去的路上,我问吴先生道:“你说,那几个太婆和混混,是真心帮老范吗?”

    吴先生闻言,立刻赏了我一个大白眼。

    “你是不是傻?”

    “还不是为了他手里的钱?”

    “也就是吆喝几句,自己图个嘴快,顺便帮老范谋份心安,哪敢真动手?”

    “诶,如果真的动手了,范氏也就不存在了吧?”

    “我倒希望他们动手,这种地方,这种生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至于老范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虚情假意,这我就不清楚了。”

    “说不定他就是想留着那几个人,吓唬吓唬他二舅呢?反正他还有钱,指不定有些时候他二舅受不了还得贴钱给他呢。”

    “咋?”我不解:“咋他二舅还得给他钱呢?”

    “总不能让他饿死吧?”吴先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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