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季

暖季

1

麦瓶牵着千屈的手，街道两边的商场和店铺里圣诞老人和圣诞树在无规律地闪耀着，周围的气氛暖烘烘的，寒冷的天气却让千屈打了个喷嚏。麦瓶把千屈的手放进自己厚重大衣的衣兜里，千屈抬头看着麦瓶满带笑容的脸和他身后的圣诞老人重合，她突然觉得麦瓶就像是一个穿着红色大棉袄，白胡子满脸的圣诞老人。

“千屈，你想要什么礼物。”

“啊，你居然没准备。”

“逗你的。”

千屈望着麦瓶的眼睛，他的眼睛像现在天空消失不见的漫天星星，也像装饰在圣诞树上的七彩小灯，明明灭灭地闪耀着，熠熠生辉。

千屈明白麦瓶并不是圣诞老人能给她一切想要的，可是此时的麦瓶眼睛是彩灯，围巾是圣诞老人的胡子，双手是圣诞礼物，双脚是驯鹿带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充满了整个寒冬和圣诞节。

2

这是西达在国外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他穿上自己最厚的大衣打算出门看看，在这种热闹的节日让西达一个人呆在室内实在太痛苦了。门外在飘雪，雪花被风吹进房檐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头上，西达进门拿了一把黑色的小伞，踏着雪出门了。

国外圣诞节气氛比国内更加浓郁，毕竟中国人只是凑凑热闹而这边则是正统的节日，大概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和中国的春节别无二致。西达充满着好奇心，他在各大商场徘徊，他在餐厅橱窗前停下脚步，看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聚在一起说着一些让他似懂非懂的英语。

西达裹紧的身上的大衣，把脖子缩进围巾里，一阵风毫无预示的吹过来，从衣服的缝隙里渗进皮肤。他觉得有些冷，把空出来的左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它先是变成一缕白雾然后消失在异国的空气里。

西达突然有点想她了，在半吊子的圣诞气氛中，他想着和她一起在折扣的餐馆吃着圣诞套餐，握紧她容易发冷的双手，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西达的鼻子有些发酸。

他也开始想家，在温暖的火炉边坐下，把手放在柴火发出的发红的火苗上，他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是西达觉得很温暖。

3

好多年的圣诞节岩桐都是和岩白一起过的，她们一起带着圣诞帽，穿着笨重的棉服，圆滚滚地，活像两个圣诞老人。她们看着对方傻笑，嘲笑并分享自己的心事。

买一个苹果然后买一堆糖在繁忙的高中也是至高无上的幸福，而让人感到幸福的大概不是这些事物而是让它们承载满满心意的人。

岩桐没有了岩白的陪伴，就像是没有了圣诞节，她们像是天生就要在一起的，岩桐没有岩白在身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幽默感，沉闷而又无趣。

她打开手机打算给岩白打个电话，岩白却像知道岩桐的想法已经事先打过来。她们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她们聊着过去的每个圣诞节，分享最近能让自己哈哈大笑的小事。岩桐很想岩白，可是她很少传达她的这份想念。

“岩白，我——”

“岩桐，我也很想你，放假了我就来找你。”

岩白总是这样把岩桐想说的话提前说出来，岩桐想着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她看着窗外的烟花，用手捂着嘴巴，差点像在每个不知所措的黑夜里一样哭出来。

4

“爸爸，妈妈，今天圣诞老人会来吗。”菖蒲蹦蹦跳跳地去拉郁李的手，郁李很高菖蒲要使劲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桔梗在一旁洗完微笑着看着菖蒲和郁李。告诉菖蒲说肯定会有礼物，她说乖的小孩子总是会有礼物的。

郁李摸摸菖蒲的头点点头示意桔梗说的话是对的。郁李总是很少说话，但是他很爱笑，他喜欢对着菖蒲笑也喜欢用弯成月牙的眼睛看着桔梗。菖蒲很喜欢郁李这个父亲，他总是像一个超人一样满足菖蒲的各种要求，菖蒲觉得郁李就是无所不能这个词的代言人。她总是坐在郁李的肩膀上，这样她能看的更远，在看节目的时候菖蒲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菖蒲把袜子放在床头，桔梗帮她把被子盖好，亲吻她的额头。

“晚安”

“妈妈，晚安。”

菖蒲没有睡着，她激动地等待着圣诞老人，握紧的小手暴露了她的心情。在听见推门声之后，她微微眯着眼，嘴角却不由得向上扬，因为她可以骄傲地向全班同学说她看到过圣诞老人。

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把一个小礼盒轻轻地塞进床头的袜子里，又像生怕踩到口香糖似的退了出去。

菖蒲有点难过，尽管她猜到圣诞老人也许是假的又或许是郁李假扮的，可是看到是郁李之后又有什么东西哧溜一下飞走了。她望了眼头上的袜子，紧锁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或许爸爸就是圣诞老人吧，只是忘了穿那身红色的衣服，反正爸爸总是无所不能的，菖蒲想着郁李穿着圣诞服的样子慢慢地睡着了。

梦里的圣诞老人长着郁李的脸，菖蒲坐在圣诞老人的肩膀身上，她们坐在雪橇上，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雪，菖蒲还从来没见到过那么干净的雪，偶尔有雪花飘到她红彤彤的小脸上，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这场雪似乎在冒着热气，热腾腾他，让菖蒲感觉到很暖和。

愿你爱的人幻化成圣诞老人从烟囱滑进你的梦里，愿每一朵雪花都能变成温暖的暖炉融进你每个不知所措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