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吴余波:功臣的苦涩
因为王濬的妥协让步,便化解了扬州军和益州军的矛盾,是以,避免了内部火并。
可是,王浑恨意难消,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王濬。于是,他修书上表,传于帝听,弹劾王濬,要求治罪。而司马炎心里很清楚王濬应该以首功进行褒奖,故而,他对王浑的奏表很不以为然。可是,司马炎大概想秀一把“公正”,他就公开了王浑的表文,让朝中文武进行公议。他以为群臣会进行客观论述,会反对王浑的无理要求。哪知满朝文武都是趋炎附势的货色,“不论公理,但尚私争”,竟无一人站在真理立场支持王濬。他们都附会王浑,对功臣王濬群起而攻,一齐请求司马炎命一囚车把王濬从秣陵(即建业金陵)押回洛阳。
司马炎究竟不傻,他知道这样是极端错误的——如果听了他们的,把鞍马劳顿,远征未归的有功之臣这样治罪的话,谁还会为朝廷尽忠?他要真这样干了,天下人的唾沫必然会淹死他司马炎的!;然而,他又不能力排众议,力挺王濬。司马炎是害怕失去士族支持吗?不得而知。
最后,司马炎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因王濬有大功,故不治王濬之罪;为安抚王浑和群臣,又特别下书责骂了王濬——批评他“不从浑命,有违诏旨,功虽可嘉,道终未尽”。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对司马炎的性格缺陷做一个总结了。首先,司马炎有袁绍的一面,他跟袁绍一样优柔寡断,多谋寡行。司马炎无疑不是一个糊涂虫,他称得上是个有头脑的人。但是,他总是拿不定主意,或是不能坚持正确意见,或是没有足够的自信、魄力去把正确意见付诸行动。这就是妄自菲薄,缺乏决断力。明明自己有看法,自己有主意,自己的主意还是正确的,却听风就是雨,听到周围人一些话就犹豫不决了,就要改主意了。像王濬被弹劾一事,这有什么好说的?——《两晋演义》看到现在,只有起用马隆是例外的。这是司马炎最致命的缺点。
第二是赏罚不明。这不用多说,作为一国之君,分不清忠奸贤佞,不懂得真正应该依靠什么力量,用人唯亲,自然无法赏罚严明了。主上如此,也就不要怪朝中关系第一,不论公理了。
赏罚不明,必然小人得志,君子寒心。司马炎这样处理,王濬是很失望,很不满的。他看到朝廷的下书后,愤满不平,当即上书自讼,回击了王浑和群臣的中伤。其中有这样几句话很值得玩味:夫犯上乾主,罪犹可救。乖忤贵臣,祸常不测。
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古往今来,得罪皇帝身边的小人确实要比直接得罪皇帝危险百倍。翻看历史看一看,就会清楚的看到许多名臣所以大祸临头,真正是因得罪帝王而引发的真并不算多;他们的不幸大都是因小人嫉妒,或因为刚正不阿遭到权贵不满而致。
司马炎看了王濬的上书后,对他的处境更加体谅同情。但是,在当时并没有其他表彰、抚慰措施;也没有批评王浑挟私报复,没有痛斥群臣与王浑朋比为党。司马炎这个皇帝是够窝囊了,大权旁落的末代皇帝也不过如此吧。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肉烂嘴不烂的孙皓
孙皓是个败家子,人很聪明,却当了个丧心病狂的暴君。其言行俨然是个超级变态狂!具体的这里就不说了,因为其出格的恶行都很有名。这里,只复述一下,孙皓被俘虏到了洛阳,见到司马炎和贾充,却敢于当面怒怼他们的两件小事。
第一件:司马炎见过孙皓后,命他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开玩笑的说:“我设立这个座位等你前来已经有好几年了。”孙皓虽然成了阶下囚,嘴上却不甘示弱,他当即毫不客气的回敬司马炎:“是吗?那敢情巧了。我在南方也曾为你安排了同样的座位!”
第二件:当时,贾充听了孙皓的话,他感到好笑,就对孙皓说:“我听说你在南方设计了挖凿人眼,活剥人面皮的酷刑,你的酷刑用来惩罚什么人呢??”贾充的意思是笑话孙皓是个暴君,笑他残酷统治江东,早已不得人心。哪知孙皓居然回答说:“人臣有敢为弑逆,及奸邪不忠,方加此刑。”他反过来揭了贾充的老底子,意思是嘲讽他:“你这个老小子得意什么?你不过是个弑君的乱臣贼子,早就应该把你活剮了以谢天下了!”听了孙皓的“毒舌”,贾充满脸通红,张口结舌。
不晓得一旁的司马炎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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