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服脑子不服“气”

知乎上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和某些男性探讨问题，他们最后为什么会开始耍赖”，答主也是短短几句就概括了耍赖的过程以及背后的一针见血的本质，“他们在试图拉低你的智商情商，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你。其实他们是在无法反驳你的时候错开话题，偷换概念而已啦，有个著名的段子：你和他们说人情，他们和你说法律，你和他们说法律，他们和你说制度，你和他们说制度，他们和你说情怀，你连情怀都要给戳破了，他们只好表示这个议题无意义。”

想到引用这句话，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沟通物质成本下降的同时，沟通精神成本在呈指数增长。生活里，根据自己的一些生活经验和略略反思，对有些喷子还是很好辨认的，打眼一看神态气质或者来来回回交涉几句就大概知道对方爱用什么路数和潜在思维短板在哪儿了，这说的是当时交锋的感受。然而，发生在我身上的让我觉得细思极恐的是我不确定的一种“不可抗力”，这种力量可以把一个在我看来曾经优秀的眼界宽泛、表达准确的沟通好手，变成了一个出社会淤泥而染身自恃幽默感爆棚、随处宣泄大小便思想、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能自动躲闪所有逻辑要点而安身于自己世界里以不服气的喷子口吻找到出口的自毁形象的俗人。也许是岁月，也许是环境，最终我认定，社会水太深，看人太天真。

只服脑子不服“气”

事情是由我在朋友圈分享了一个英国相亲节目《NAKED ATTRACTION》引发的，这档节目在与英国文化和国情差异较大的国人看来三观尽毁，赤裸上身相亲，评论嘉宾的身体部位，再就爱好兴趣牵手或拒绝，全程无打码。分享之后，某脑（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在我心里根据他平时发的朋友圈觉得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儿，就暂且用很有脑子来形容吧）立刻在链接下回复说也想看看，然后热心的我就给某脑私聊发过去了资源链接，抱着想跟有思想的人切磋一下问题来升华一下知识库的初衷，我十分耐心地客观地介绍了这个节目的大概形式，接着，让人觉得交浅言深的过界话就这么没有把门儿的从他嘴巴里爆出来了。

我想，有点脑子的人，在跟人一起讨论问题的时候就需要限定一些讨论的条件和原则吧，不然还在一起唠个什么劲儿。就像这个节目，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节目的形式和内容挺颠覆现代人的择偶习惯的，但是它又很贴近人类一直没有明显进化的身心需求，如果说外界文化允许的话，这种相亲方式也有一定的道理，相比于条件互换之后眼瞎的悲惨结局来说，更省事儿，起码肉体相亲是把关系当中占据份额不小的一个因素以优先顺序来进行了，这么看，很像古代原始人的相亲模式啊。

然后，某脑那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出来的猥琐相，调侃着说：“那你敢去参加啊？那你身边的人得怎么看你啊？”

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我开始提高了警惕，因为我发现这个之前的某脑，现在聊天连对方表达的语境都看不明白了。

于是我又重发了三遍“如果外界文化允许的话”这类限定条件的前提，结果对方似乎对于我的严谨并不感冒。又用了个过时的网络热词“重口”来应声，让我再次警醒我是不是该停止再互动了，因为对方明显没跟我在一个讨论问题的层面上。

也就是我这篇文章开头说的，当你在和他说A，他在说B。这是第一段蛋疼的开始。

可是我依然不想放弃某脑之前在我心里曾经有过的对于事物精准分析和恰当点评的形象，于是婉言跟他表明，跟他聊天是想一起交流一些更有深度的想法，而不是在这扯蛋聊最浮浅的感受。

某脑回应说：“着什么急啊，熊孩纸”。

这句话对我来说拉响了警报，再一次让我感受到对方完全没有在一个讨论的层面上，在和我公平地沟通，以语言来拉高辈分而不是以思想碾压，这种沟通环境我很想撤出。

然而不一会，他所谓的接过电话再回复时，可算重现了我对某脑之前的那种形象。共陈述了三点，客观中立，又层层深入，从社会学、心理学可能相关的一些他能想到的节目制作商做这档节目的目的和意义，因素上简练概括了一些我能get到的观点，让我从私聊第一秒到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讨论的苗头出现，你能懂我那种跟不会好好说话的人聊正事儿时候的那种抓心挠肝，就能理解对逻辑的善用高效解决问题我是多么渴望。所以我马上表示认同和赞赏，某脑借着台阶开始引到自身对社会学的兴趣和理解，突然说出了自己想考社会学博士的想法。

然而，好景并不长。

某一个观点深入探究下去之后，对方马上提出了一个解释问题的理论叫做“量变决定质变”。

对于理论敏感度极高的我，深知任何一个理论的可行性都是有条件的，就像任何讨论都需要很多前提条件来限定，才能保证大家在同一个层面进行多样性的思维风暴。然而我对量变决定质变这个理论其实有很多更发散的想法，也有可能就是因为我得了一种我觉得我有，别人也一定会有的病，所以我才以为某脑也会对这个理论有更深入或者更发散甚至是更独辟蹊径的巧妙诠释。

然而对方只用了一句略带敷衍的，比这个真理层面更高一层的哲学层“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来解释了。和我们讨论理论成立的条件有毛关系？没看懂题设？

第二次警报响了，我发现某脑的讨论思维越来越像这篇文章开头的第二段蛋疼，我在说B，他开始说C了。

那么我认为的正确讨论的方式是如何呢，我又重申，我们所说的一个理论的可行性，必须要限定一定的条件，你如何理解量变在什么时候能决定质变？或者说量变一定会质变吗？质变一定是由量变引起的吗？

结果某脑直接就跳过我这些问题了，揪着“必须要限定一定的条件”说，为什么要限定个条件呢？

也就是这个问题，突然让我感受到了双方对于讨论问题，为了讨论合理高效平稳进行，需要具备的原则和方法，双方对这些基本信息的认识是多么不对称，于是，我说了一句可以让内心自尊敏感的人气好久的话：“研究问题就得限定一些条件，博士做科研的思维就是如此，不然没有条件限定的研究结果，要怎么应用呢”，也许是博士的这个头衔起了化学反应？也许是某脑对于当今学术研究的一些基本的规则一点不熟悉？也许是对于应用这个中性词汇被他理解出了额外的意思？总之，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出来的酸腐气息铺面而来。

某脑说：“做学术难道一定要这么功利吗？（应用对他来说就是功利，呵呵）博士难道有特殊的思维规则吗？xx学校那么多博士，怎么一个院士都没有？”

再反观文章开头，我在说C，他竟然跳到D去了。

我明明可以就此打住的，可是当时我必须承认，就像知乎回答里说的，我已经成功被对方的智商和情商给控制住拉向了他的层级跳跃式反击战里，有种你尽管来追我，追我我不跳算我输的趋势。

这个时候警报拉响都已经不顶用了，我必须要扔颗手榴弹来稳定一下局势，重申一下讨论的规则，试图扭转一下被它扯得稀巴烂的讨论主线。

我明确提出，“只是想讨论量变到质变的理论，怎么一下跳出这么多，可不可以就在一个层面上思考问题。”

然而，我依然没有想到，对方对于“层面”都没有足够的认识和敏感度，就像开头问题里的那些个ABC，他一点都没有感受，还觉得一直都不懂我说的层面为何物。

本来讨论可以就此打住的我，本来可以去直接查阅“量变引起质变”的相关学术研究来高效丰富学识，快速逃离这个没有逻辑的对话的我，竟然没有逃。

于是我以为我抓住了对方存在的一个讨论问题的弊病，就提出说想给他找一篇讲如何高效和对方讨论问题的文章，认为以他的理解能力应该读过就能明白讨论层面为何物，以及他刚刚犯的讨论缺点是什么。并且在找文章的时候，我也对某脑说，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对事物有独到见解的人，但我现在发现，也许某脑更适合自说自话地去表达自我的观点，因为他在跟人交流讨论的时候不容易和对方保持在同一个平面去多样性而客观地呈现不同来源的信息。也就是说，做信息的搬运工。如果在信息还积累不到位的情况下，就想遑论结论，那过程和结论都显得太无脑了吧，而我必须只服脑子不服气啊，而且大多数追求真理和成长的人也许也会这么想吧。

就在我辛辛苦苦找到一篇知乎上的关于如何高效讨论问题的问答，给他发过去的时候，某脑竟然回复说：“有些人就是喜欢站在道德和学术的制高点对别人指手画脚”，此刻，屏幕这面的我已经是懵逼的状态了。

我不明白，在某个条件下的一个方法论，怎么就能让他有种被害妄想一样的阴谋论？

我提供一种客观的方法，难道就是要这个方法去控制全世界吗？还真有点像马云发明了个阿里巴巴的交易平台，最初就是想让小商业人能加入，低成本创业，参与的人多了，那些不如他的竞争力不行的商人就会觉得他要独霸商界。这世界上奇葩的喜欢强拉因果逻辑的怎么这么多 ，然而让我觉得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来自于我精心保留筛选的智囊团一样的存在的某脑，现在在这像个没有逻辑的喷子一样跳来跳去虐我的耐心，不是像，就是。

我是怎么确定他就是的呢？

当我说：“你这么回复讨论的模式，这篇我给你推荐的文章里还真提到了，第五条，你可以看看”

也就是像，被抓现行了，兔子急了会咬人的架势，马上高傲地甩出：“那这篇文章不必看了”就想结了。

我立马又说：“那你现在这种回复讨论的模式，这篇文章里也有，第六条”

这下，某脑真的可以换个头衔叫某残了，因为他直接就划分了个无厘头的界限。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打住吧”。

我心想，这不又犯了讨论原则的第一条么，跟人讨论不是为了要说服谁，而是为了要彰显思维的多样性，在同一个层面讨论问题，在不同的条件限定下就是会有不同的结果的，而且在同一条件下，极端作用化以后本来就会产生对立的两端，也就是阴阳，也就是西方哲学史上像绝对主义相对主义的对立面。

举个例子，金星和杨丽萍一起作为探戈舞蹈比赛的裁判，一对选手街舞跳得那个精彩，被金星老师负分滚粗，杨丽萍老师给通过。wtf，因为杨丽萍老师觉得他们就是跳得很美的舞者啊～有灵魂啊～我喜欢啊～怎样！金星老师重申，比赛讲规则，今天比探戈，别的舞蹈跳得再好也不行啊！这就是限定条件！后来杨丽萍确实气得离场，可是我觉得比赛本来就得如此，站队金星老师，维护规则，合理比赛，赛出水平。

所以，我终于发现，也许和某脑从讨论中的某一个节点开始，我就已经不是在和脑子沟通，而是在和一团想飘就飘聚散随心情的气沟通。那我能服气么？我当然还是要继续服脑子，只是我也该换个脑子了，反省一下这几年那种不可抗力像杀猪刀一样在“鬼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的宰割过程，还是本身就是我眼瞎。

于是我跟某残说，“看来以后跟你聊天我只适合安静地听你说，不吱声，因为你似乎不适合讨论，更适合自己自顾自地想到哪就说哪”

某残带着一种直男癌的全天底下的人都特么不懂他的口吻说，“你之前不了解我，但你也别以为你现在就了解我了”

但某残已经再也听不到我的回复了，因为我只想讨论问题，更新思维库而已，谁想知道你这团气是什么分子构成，引用金星老师的一句话，特别准确。

我特么了解你干嘛，我又不跟你过。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对号入座，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脑子还不服气的人你一定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