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给青春的第一次疯狂
“木子,你先把这些花都摆到外面,摆密集一点哈。再剪剪花枝,把架子上花瓶里面的水换一下吧。”
“好的,姐。”木子浅浅地点了点头。
这是木子在花店兼职的第3天。
高考结束后,因为一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木子第一次独自一人背起行囊,坐了一天一夜的空调硬座火车,一路向西来到大理,去寻找许巍歌中的诗和远方。
没有经历过世间险恶的木子,在出了车站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与手机早已不翼而飞。
木子暗叹一声自己到底是长居象牙塔不曾历经沧桑,却又庆幸自己提前订好了民宿,不至于落得无处可归的境地。
来到大理的第一天,木子沿着街道找了一天的兼职却未果。
木子觉得生活好像一直都在玩弄她,她就像一个不成功的小丑,在舞台上耍尽了一切把戏,却无能为力去收拾残局。
木子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听着耳边的民谣,漫不经心地数着前方亮起的街灯。
02
他乡偶遇故乡人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附近广场上有十几个人的乐队在街头卖唱,他们穿着浮夸的服装,弹着不着调的吉他。中间的主唱唱得并非有多动听,可他身上那种莫名的气质和情怀总是吸引着年轻的脚步。
木子停了下来,就坐在这异乡的街头,听着陌生的口音,想着自己不顺的遭遇。想着想着之前强忍下的委屈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她忍不住地号啕大哭。
她一哭,吓坏了周围的人,就连乐队也收了音,围着她热心地问她怎么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木子还是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如此丢人的时刻了。
“嘿,你怎么了?”一道温和的男声突兀地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熟悉的家乡话让木子浑身一震。
木子抬起头,睁着泪汪汪的双眼,才发现蹲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个主唱。
后来,林衡再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还嘲笑那时的她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木子还是继续哭诉。
林衡就陪着她,静静地听着木子描述自己的悲惨,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他挨得木子很近,近到她可以闻见他棉质衬衫上的皂香。
等到木子的哭声渐渐停歇,他就随便给木子指了一家广场对面的花店,示意她去那里找找。
一切似乎都在林衡意料之中。
花店老板娘也说自己确实缺人手,尤其是在这样的毕业季。木子感慨怎么这么顺利呢。
可就是太顺利了,木子才不由得多想,而这一切的疑惑都在老板娘提到周深深这个名字之后得到了解答。
03
谁的心事都不曾被别人懂
老板娘时常会说起以前深深在她家兼职时花束搭配技艺特别好之类的话,当然,往往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会提一句林衡。
周深深是林衡的初恋,只不过林衡没有成功追上她而已。当然,林衡并没有放弃,他现在还在这个花店对面驻唱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的是,周深深快要毕业了,她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木子一周会有一次单休,这时候她往往会随便找个理由让林衡带着她去看看这个城市的风花雪月。或许是因为林衡早已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或许是因为木子在这里只认识他一个熟人,但不会有一个理由足以让林衡对木子特别关照。
他们去逛周六的四季街市,在小巷里喝杯三道茶,吃破酥粑粑再配一碗凉鸡米线,然后窝在一家文艺的小店发一下午的呆。
慢慢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熟稔起来。
最后一次,他们租了一辆小破车来了一趟环海行。
“还是老样子。”
“看样子你经常来。”
“也没有,和她之前来过一次。”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挺好奇的。”
“呵,我能有什么故事。很多时候,没有故事的人生才是好人生。不过说来也可笑,她在这里读书,我就陪着她也待在这里。”
“怎么不直接和她说?”
“我怂呗。”
“其实我说过。只不过她不愿意,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敢离得她太近,怕吓着她。现在就这样也挺好,想她的时候还可以看几眼。”林衡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好像还有些湿润。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木子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个肯定句。
林衡沉默了,之后是很长一段寂静。
最后,还是木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尴尬,“我开玩笑的呢。”
林衡这才扬起眉眼说:“嗯,我知道。”
木子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周围朦胧的夜色似乎也成为了掩饰情绪的最好帮手。林衡什么都不懂。或许他懂,但是也要装做不懂的样子。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为难自己,不想轻易妥协和将就,总是在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就像林衡对周深深,木子对于林衡。
翌日,老板娘明里暗里地打听他们昨日玩得怎么样,许是被木子温吞的性子逼得有些急,便直截了当地问,“木子呀,你觉得林衡怎么样?”
“挺好的。”木子淡淡地应着。
“哎,其实我挺心疼这孩子的,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吊在一颗树上。我听说你们还是老乡,要不……”
“姐!”木子突然出声打断了老板娘的话。
老板娘惋惜地摇了摇头。
木子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地把两束绣球花摁在水里。
04
再见,或许不会再见
6月的大理正是雨季,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这让北方的木子一点都不习惯。
林衡来的时候,木子正蹲在地上做水培绿萝。
当身边突然落下一大片阴影的时候,木子抬头一眼就望进了林衡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木子带着疑惑的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她快要毕业了,我想送一束花给她。”
“哦~~”木子意味深长地唏嘘了一声,老板娘也在偷笑,就连林衡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花束?”
“就用蝴蝶玫瑰吧,粉色的。”
“啧啧,这是准备好啦,也不枉你等了这么多年。”老板娘故意打趣道,林衡含糊地应了一声,谁也没有注意到木子眼底滑过一抹黯然。
准备离开大理的最后一天,木子待在民宿,看着窗外的风景,把那首《去大理》单曲循环了一百多遍。
六月末,木子踏上了返程。
车窗外凉凉的风吹进来,吹乱的不只是木子的发丝,还有层层叠叠的思绪。
也许,林衡现在已经看到了他提前预订的花束。
在那束花旁边,还有木子亲手搭配和包装的一整束的黄玫瑰。
2020年,木子在清沐路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她只卖黄玫瑰和小雏菊,店里也时常单曲循环着《去大理》。
朋友都说,木子卖的不是花,是情怀。
可只有木子知道,那一年的初夏,她遇见的是那样眉目俊朗的男孩。他全心全意地等着一个女孩的样子真好看,让人轻易就会动了心。
可惜的是,那个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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