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山和水

                    路过的山和水

    那一年，是我人生中最迷茫最可笑的一年。迷茫的是看不到未来，可笑的是这一切是因为爱情，而不是人生。

  在我看来，有梦想的人总是碌碌无为着 ，因为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越是无法得到。

  在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身体缩在被窝里，眼睛盯着天花板，享受着廉价的人生带给我的最昂贵的恍惚感。

    初恋像是放在冰箱里的烧开了的水，又像是凌晨零点过十分后的困倦不已。我在所有的凌晨，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呼吸均匀，心跳不止。

    终于，灵魂背叛了寂寞，想要去寻找些许快乐的东西。我打开某某交友软件，开始匹配异性。

    匹配到了，捕捉，撩她。

  正当我打出“老婆”，准备发送的时候，她早我一步，发来了消息。当然不是老公，是一句话：你最爱的人她爱你吗？

  我说，我最爱的人是我爸，他比我爱他还爱我。

  她说，小子，你故意的吧？我的意思是说异性。

  我当然知道她在说异性。

  我说，那就是我姐。

  她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开玩笑，妈的，你怎么不说是你妈？

  我说，老子没有，可以吗？

  她说，你说你没有什么？女朋友还是……

  对不起再见。

  我退出了匹配，关掉了手机，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心却掉到了地底。我开始回忆，那些死去的却又美好的过去。

  那时候，我在全县最差的一所高中上学。高一刚来不久，我便有了退学的念头。在于家人的战斗中，我处于下风，最后也是落得个违犯天规的罪名被打入凡间，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反省改造。

  正好我还不想去呢，在我看来，这正是天助我也，哪里是违犯天规。就这样，我窝在床上打游戏，打完游戏吃饭，吃完饭继续打游戏，打累了的时候就睡觉。

  第一天老爸过来说我。

  第二天老爸带着我奶来说我。

  第三天，第四天，陆续有人来说我。

  第四天，我忍。第五天，继续忍。

  第六天，我窝在被窝里装死，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

  第七天，没等我爸醒来，我就去了学校。不是因为烦，是我不想再这样浪费生命了。

  又是一个星期，我便找了个女朋友。不是因为他们逼我上学，是我要把这个高中上出花来，上出五彩缤纷。不然，可能很难继续下去，有个伴，欲望就不会那么容易动摇理智了。

  本以为我不会去喜欢任何人，却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后来我才明白心是独立存在的，不受大脑的控制。

    每个人都怀念过程，而痛恨着始终。两个人走到一起不是因为缘分，也不是运气，是我需要一个人来陪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也需要。就这样，两年里，我陪她去了很多她想去的地方，做了很多我曾经都不敢想的事。

    暑假里，她说要去有海的地方，我二话没说陪着她就去了，我和她全身加起来只有500块钱，所以就算是坐个公交车也要精打细算。整整两个晚上，只能呆在肯德基。我问她累吗，她只跟我说，只要有我就很开心。

  最后一天，到了凌晨2点，她躺在我大腿上醒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找个宾馆睡觉吧。

  我说，好！便一个劲的抚摸着她的头。她说，笨蛋，你还想不想回去了。我的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她起来，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只是想躺在我的腿上。我们坐在海边，海水拍打着沙滩，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只有黑暗。第二天，我们高兴坏了，因为可以回家了，回家后什么都会有的。

  一年后，同样的时间，她说想去古城，这一次我提前联系了民宿，但是到了晚上十点，都没有找到，我给房主打电话，他说是软件定位的问题，位置错误。我一肚子气没地方发。

  她穿一字拖出来的，脚被磨破了。

  我说，我背你会，走了一晚上了。

  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因为我连找个地方住都能弄错。后来房东过来接我们，是个老师，人挺好，我就没继续生气。那天晚上洗完澡，她躺在右边的床上，我躺在左边的床上，两个人一句话没有说。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又是没地方住。

    我恨极了这个地方，

    因为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

    凌晨两点多只能走夜路。

    我说，咱们找个地方住吧。

    她说，挺挺就过去了，好几次都挺到两点了，多留点钱，我回去还能买个衣服呢。我的心一揪，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挺过去了。

    我问过她，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受苦，还要同我一起去那么多地方。她说，因为我爱你，可能我知道我不会一直陪着你吧，所以我想带你去很多地方，受很多苦，在以后的日子里，才不会轻易忘掉你。

    可能两个人在一起，最大的快乐就是你想让我同你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可如果不在一起了呢？

    我没有想过，

    更不可能知道。

    分手的那天，在2018年的冬天。

    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一起喝着她喜欢的奶茶，一起吃她最喜欢吃的鱼。我试图牵她的手，却被躲开了。我骑着她妈妈的电瓶车，带着她，风吹进我的眼睛，吹出了一滴一滴不值钱的水珠。我起的很慢，因为我知道以后再起了风，我骑着车，车座后面带着的人不会是她了。

    我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呢。心说，我是独立存在的，不受大脑的控制。我又问心，她还爱我吗？心一揪，没有回答我。

  我再也没有机会骑这辆电瓶车了。

  我真不是东西。

  我再也没有机会陪她走下去了。

  虽然说，我爱她的时候，喜欢过其他人，她在爱我的时候，也喜欢过其他人。我以为这东西能扯平，后来才明白，这东西越扯越不平。可能提起爱，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吧。

 

  我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要不再去匹配一个人？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