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分离Never ever!

作者: 禾叶兄弟 | 来源:发表于2018-03-15 13:24 被阅读0次

    露丝和汉斯是一对恋人,他们很早就认识对方并喜欢彼此,只是没有在朋友中表现出来。

    露丝是那种长相普通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家境优裕,爱说爱笑,有时候会像个疯子固执。汉斯相貌平平,个头不高,和村里其他男孩一样,瘦瘦的,细长脖子上挂着一颗瘦瘦的脸,汉斯父母是普通工薪族,家境良好只是比着露丝家略微差点。俩人相距不远,很少单独在一起多半和朋友们一起时俩人才会碰面。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俩人谁也没有说透这种情意,如果没有意外应该顺利牵手。

    露丝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漂亮。约翰非常喜欢露丝,用了很多砸眼球的方法向露丝求婚。公主式舞台,洁白式舞台,约翰的求婚大胆表白不断创新。露丝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约翰以为自己有戏,可有时看到露丝对汉斯的态度跟对自己一样,便会忍不住向身旁的保镖发脾气。他希望露丝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她笑着的时候天空都是笑的。

    榆叶梅

    一天约翰想出了新点子,帷幔舞台,哪个女孩会拒绝呢?舞台当中是一个白色典雅挂着白色布幔的圆环,圆环四周有通往不同房间的路径,每个房间是单独的,可以锁上门的,约翰的想法别人只要看到这个摆设就明白他急切的心情。不仅如此,很奇怪的是他还邀请了汉斯也参加进来,俩人占据两间最大最明显的单独房间。露丝穿着白色裙衫走到圆环当中很快就发现其中端倪,她不动声色先走到约翰那边房间,但躲着不让他找到。约翰找露丝的时候露丝便跑到汉斯那边去了,俩人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对一下眼就一起出了舞台。

    露丝和汉斯仍然没有说透,露丝和约翰也照样没有讲明心迹,别人只知道约翰喜欢的是露丝,只有约翰明白露丝的心其实不在自己身上。但他不舍得放弃露丝,只要露丝还没和别人结婚,他约翰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日子平平常常地朝前走,大家在一起还是好伙伴。

    一天露丝正朝村里走去,冬天的村子里看得见浓密的树木枝丫,一辆火车竟意外出现在树木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村子里修了一条铁轨。村外的稻场上此时也停了一架硕大的军用飞机,一群人穿着制服神情严肃地朝村子里走来。所有村子里的人都被赶到早已挖好的土壕下面。土壕暗无天日在整个村庄下面。村里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可以用来作为武器的东西包括切菜刀、剪子都不允许带到下面。这些人的动作非常迅速有效率,半天功夫村里的人都被赶到土壕下面。

    露丝家毫无例外,土壕下纵横交错变成一个难民场。各家各户的男人女人被分别安排到不同的地下土房中,财物没了,衣服只是身上穿的那些,没有锅碗瓢盆—那些有可能会变成武器,这帮人非常有经验。有的人家不舍得于是抱着家里的鸡鸭鹅到了地下,这些不是武器,倒被允许带了下去。

    一种恐怖绝望的空气笼罩着整个村子,这天说变就变。露丝和一群村民同样被赶到土壕下面,她看到许多人都变得衣衫不整,没有人穿着很光鲜的外套,事实上也没有机会穿着漂亮合体的衣服了,所有的社交活动停止,一切进入极权统治时期。

    露丝那天穿着一件款袖子的长衫,有人悄悄塞给她一个长柄钢制汤勺,她把汤勺藏在袖子里,晃过众人监控露丝成功地下降到土壕下面。

    脚踏在干燥的土面上,露丝有些不太习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村子下面有这么多土壕,而他们天天在此居住的人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更别说那条铁路—那么明显。然而这不是梦境,是真实的现实。很多东西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掌控的,他们知道他们只是蚂蚁一样的角色,没有权没有通天的本领,一下子村人都变得噤若寒蝉,道路以目。露丝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顺从一个小领班的安排向一个泥巴房走去。

    泥巴房矮矮的有门洞没门,有窗户没玻璃。路头左转,就这里了,小领班说完就走了,还有许多其他人需要他去安排,露丝足够年轻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有人告诉露丝要保护自己就需要在脸上抹点鹅屎。拐弯处有个石头做的猪槽盆子,里面有几滩鹅屎,黏糊糊有点白还有点褐色的粘稠的鹅屎涂在脸上凉凉的,但一会儿就好了,像是涂抹了一层厚一点的雪花膏,没有想象中难受,露丝看了看住在屋子里的其他人脸上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像非洲某个部落的人,自己如今也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所有的屋子都长得差不多,人们只能蜷缩在里面睡觉吃饭,厕所就在房子后面,这里面没有阳光,如果“他们”想要处置村民,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土壕的进出口在“他们”把控着,所有进出的人都必须要经过他们审批监控。现在人们当中不再有露丝不再有约翰不再有汉斯,他们都变成了某个数字代码,而且彼此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只有活着的村民还知道彼此的名字,从前的名字成为人们心中的秘密和暗号。

    时间过得像几个世纪,露丝和村民整日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下,没有钟表没有电没有锅灶。他们只是一群被操控的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丝想起汉斯,很久没有汉斯的消息了。她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不安在什么地方,这不安渐渐地让她难以忍受。下面的人也慢慢学会了辨识白天和黑夜,进出口处的人是轮岗的,他们会打瞌睡,打瞌睡或者没精打采的时候就一定是夜晚。

    露丝想起从前的往事,想起汉斯看到他时的眼神,她好喜欢汉斯看着自己的眼神,汉斯是喜欢她的,她也不能没有汉斯,想到这一点她就不能平静,她不能就这样!村人看得出露丝变得没神,像是一枚丰盈的果子变得干瘪黯淡。得帮帮露丝,他们悄悄地趁着一次看哨人混乱,把露丝混入一队干活的汉子中,露丝出来了。

    汉斯在哪里? 汉斯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露丝不知道汉斯在哪里,但她得找到她,有人告诉露丝汉斯长胡子了,络腮胡子,喏,就是这样,整个下巴到耳垂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胡子眼。汉斯胖了,变得又黑又胖,像个做饭的厨师,但他不是厨师。汉斯变得像这样,喏,就像我这样的侧脸庞。有人比照了一下现在汉斯的样子,露丝看了看真的好丑。但她不也一样么?多少年的地下时光让她变成一个大妈一样的人,她不再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再有风一样的旋转速度,她也不再像一朵花一样鲜美。

    村庄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整个地面变成大工地。有楼房还有在建的工地,当然也有荒野。凭着从前的记忆,露丝找到了邻村。地面上的管控比土壕底部要轻松,人们大可自由地走来走去。

    有人说汉斯在邻村挖沟,或许是在工地上吧。露丝去了。

    汉斯?喏,那个就是。有人指着一条土沟,有几个人在土沟里挖土,弯腰时和土面一样平。

    露丝走过去,她真想奔过去,但她忍了一下,万一认错人呢?

    挖土的人都光着膀子,只有一个人的胳膊比别人黑,络腮胡子没有胡须,他抬头扬土时露丝看得真切,真的,络腮胡子到了耳垂下面。黑黑的亮亮的带着汗珠。

    露丝走了过去,旁边的人都看不见,只有汉斯在这里。她定定地看着汉斯。

    “汉斯,你好吗?”露丝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挖土的人停了下来,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他认出是谁了,一丝激动一闪而过,但旋即又变成陌生的眼光。

    “我不是汉斯,你找错人了。”他停了一下,又弯下腰去挖土。旁边的人也停了下来,奇怪今天汉斯怎么说自己不是汉斯。

    “哎,我说汉斯你咋回事~”有人凑过来。

    “我不是汉斯,别乱说。”他头也不抬,继续挖土,比之前更加用力,两只手青筋暴出,铁锹握得紧紧的,土大块大块地被掀起再抛出,黑色的土块像黑色的石头砸向高高的土堆。

    “汉斯,汉斯,就是你,你不认得我了么,我只认识你,我知道你就是汉斯。”露丝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她差一点就要倒下去,即便站着跟一片在风中的叶子也差不了多少。这一路她问了多少人,想了多少弯曲的折,没想到汉斯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是最好的。汉斯没有结婚,露丝也没有结婚,他们跟谁都不会结婚。

    汉斯停了下来,他干不下去了,露丝出现是迟早的事情,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露丝?肥肥的油腻的中年肚子,黑黑的皮肤,这些怎么能配得上他的露丝。那个轻巧的倔强的像花儿一样的露丝。即便她变得像个老妇,她还是露丝,他看一眼就知道那是露丝,他千思万想的露丝。可是他不能承认自己是汉斯,那个汉斯已经死了,他只是一个卖力气的挖土的。

    “汉斯,汉斯,你真的不认我么?我。。。。我。。。汉斯。。。。你。。。”露丝的眼泪都出来了,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汉斯还在,我找到了汉斯,他总会承认自己的,这一点露丝一点也不怀疑。没有什么比相信他更让露丝坚定的了。

    汉斯扭过头来,他的眼里早已噙满泪水,露丝,千真万确是他的小露丝。虽然他从前从未对她说过喜欢两个字,虽然他从前从未拥抱过她,可在他心里梦里他拥抱了她不知道多少次。他望着露丝,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的,连话语都是多余的,是的,他的露丝。是的他是她的汉斯。再次被这熟悉的目光笼罩住,露丝有些晕眩,她喜欢这种被汉斯目光包围的感觉,连着周围的泥土一起喜欢。

    没有人再想起约翰,约翰去了哪里大家并不关心,但他不在土壕下也不在地面上,约翰和许多他们认识的朋友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露丝和汉斯又在一起了。现在没有什么能把他俩分开,Never ever!

    (根据2018年3月14夜晚梦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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