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小时接孩子,老公出去打羽毛球了。我一个人在家,用牛奶泡了一杯麦片。天猫精灵播放完了我点的《夜空最亮的星》,自动随意切换,《勇气》、《断点》、《消愁》……
突然就想熄灭头顶的吊灯,点燃两个在宜家买的小香薰蜡烛,浅紫色,桑椹还是树莓味道。
小小的烛光,更加衬托出倾泻一室的黑暗。暖暖,黄黄的,远远望去,也许是眼镜的折射,每个烛光有上下两个光束,一二三四数不太清楚的光线,向左或者向右摇一下头,光束就会跟着移动。

厨房的窗子外,对面楼的明亮,越发觉得我屋子里的安静,虽然有歌声响着。Beyong的《光辉岁月》前奏响起,在这亮着微弱烛光的暗夜里,仿佛听得更加投入,所有的感觉都参与进来,除了鼻息间淡淡的香味。
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全身心的放松,躺在沙发上的脚底有些些凉意。如果不是这一丝凉,或许我很快就会进入梦乡。
回到小时候的家,每次停电的时候,点燃的红色的白色的蜡烛,划破火柴刹那的光亮,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光,烛油燃烧的味道,烛身上流下的凝固,底座奇形怪状的光滑。
两只手做的煽动翅膀的大雁和张着大嘴巴乱叫的小狗,在烛光中投射在墙壁上,是我们小时候乐此不疲的游戏。
依稀记得,蓖麻好像也是可以燃烧的,后来用到蓝色的圆珠笔,笔芯坏掉的吐出好多墨水,那味道就像蓖麻油一样。浓烈的气味是我对长在老家小学旁边小土堆上的蓖麻唯一的印象。
说起蓖麻,又想起另外一种植物,麻。贫穷岁月对于美好的向往,就是捣烂的凤仙花加入明矾,敷在指甲上,用麻叶子包裹起来,绑上绳子,过上一夜。第二天起床,指甲上就会被染上红色,当然,也有的半夜就会脱落,或者绑的不紧没有固定好转了一个圈,所以只会有浅浅的橘色,又或者指腹也被染了颜色。淡淡的黄色,有点像男人长久抽烟留下的熏黄。

炎热的夏天夜晚,美好的除了老人的故事,扬起的蒲扇,邻居平房屋顶的乘凉,菜园子里摘来的香瓜,就是母亲娴熟而又小心翼翼地给我包指甲,我的满心雀跃和期待。在那样一个头上长虱子的年代,母亲和女儿的画面,就像墙上的黑色剪影一样,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永久的感动。
想起前年回家,接妈妈出院后,在我姐家给她洗澡。那是我第一次给妈妈洗澡,其实只是辅助姐姐,帮她打个下手。看着妈妈苍老的身体,松垮的皮肤,脸上手上的老年斑和变形的粗大的手指骨节,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我这个老幺啊,都上初中了,周末回家,冬天。妈妈烧锅的时候会把给我留的桔子放在锅台上烘热,苹果用热水烫在茶缸子里。
吃好饭,烧上一大锅热水,就在灶屋里放在一个大盆,给我洗澡。我总是叫嚷着水太烫,脱完衣服不愿意坐下去,妈妈总是怕我冷,哄我先蹲下来,用毛巾蘸湿水往我腿上身上轻轻撩拨,等我慢慢适应,再把毛巾搭在我的肩膀上,蹲在盆边给我搓灰。一会儿再把毛巾放盆里重新蘸热水。
那时候,我不知道年轻的妈妈蹲久了会不会腰酸腿疼,用力的手会不会累,老家零下几度的天气给我洗衣服手会不会冷。我只知道,洗去一个星期的污垢,我满身轻松的继续踏上去县城读书的路,一点都不觉得冷。
如今,当我已为人妻母,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眼里的雾气氤氲在千里之外的北方,那个小院子,灶屋,灶堂里逐渐燃烬的木柴黑红亮灭的火光,大而厚的塑胶盆里蒸腾出的袅袅热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