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开始巡房。和小周阿姨一起上。本来是李班长,他有事没来。
李班长从来到院里第一天到现在都带着我。他在,就不用过多担心,听他吩咐就是。晚上上夜班每隔两个小时,要巡一次房,都是班长叫我的。现在要开始当家作主。
幸好是和小周阿姨,如果和大周阿姨,工作起来会肯定不愉快。小周阿姨愿意合作,有些事情一个人搞不来。
当我走进凯爷的房间,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感觉不好。打开灯一看,凯爷在发羊癫疯,全身发抖,口吐白沫,整个脸绽得通红。
这是第二次见他如此,第一次是洗澡,只不过没有这般厉害。
我先喊来小周阿姨,知道她也是无计可施,只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接着把护士小姐叫来。护士小姐量了体温和血压就走开了,小周阿姨也看她的电视去了。
一个人留在房间继续想办法,这时同宿舍的顾爷也醒了。我想给凯爷的女儿打电话,可是找不到电话号码。我又想到按摩,认识一些穴位。给他按摩劳宫、涌泉、百会,希望他不要再抖。这时小周阿姨,跑过来对我说,为什么还呆在房间,难道要一直守着他吗。
我没有听小周阿姨的话。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内心不安。
这时护士小姐跑过来对我说,已打电话给家属,等下就有急救车把他拉走。
一个小时左右,急救车来把凯爷拉走了,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随后不久,凯爷的妹妹也赶了过来,说她马上要去医院,还告诉我可能会在医院呆上几天。
送走了凯爷,张奶的女儿来了。这是一位让同事们有些讨厌的王阿姨,每次来都要搞几个小时才走。
不过,我很喜欢。王阿姨是一名医生,从她身上我能学到很多护理方面的知识。每次她来,我都喜欢跟着她,为她打下手。
送走最后一位家属,已是晚上十一点。准备裹着被子休息。这时院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凯爷放弃了治疗,准备回院里住,还叫我给他换一个房间。
要换的是前几天才死去的张荣英的房间。凄冷的冬夜,想起和死者的一些经历,后背发凉,总感觉在我的身后立着。赶快叫小周阿姨来帮忙。
忙了一阵,又准备休息一会。病人和家属都回来了。凯爷打着氧气,吊着药水,呼吸已经平稳。
安顿凯爷睡下,在大厅和凯爷的妹妹聊天。凯爷的妹妹告诉我们,没有办法。住一个晚上要一万多块,要你住到人走那一天,万贯家财都不够用。求医院住一个晚上都不答应。所以选择放弃。
我知道,像凯爷这种癌症晚期的人,是等死了。活一天算一天。想去治,根本治不好,还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搞垮。
凯爷的女儿和妻子,求送过来的司机少收一点,这么一趟就花了一千多块,在医院看病的钱还没算。
聊了一会,家属都走了,叫我们多留意,有什么事打电话。我希望今晚能平安度过,真的太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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