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三先生
偏见这世上每个人的说话方式都如此拐弯抹角、闪烁其词,如此不负责任、如此微妙复杂。他们总是徒劳无功地严加防范,无时无刻不费尽心机,这让我困惑不解,最终只得随波逐流,用搞笑的办法蒙混过关,抑或默默颔首,任凭对方行事,即采取败北者的消极态度。 ——《人间失格》
无可避免的,我勇敢点,让人觉得是装,我犹豫些,又说我不够坚定,我悲伤,无病呻吟,我深情,也有人觉得我无情,我想拥抱每个人,但是,今天天气挺好,我得去看看风景。
小学时,我一生最敬重的老师,在三年级的期末,把两个三好学生的名额给了我一个,另一个是班长。
毫无疑问,我小小的心灵有些高兴,于是在颁奖的时候显得有些兴高采烈,和同学的打闹的不可开交,有些得意忘形。
马上,老师把我叫了出去,对你说道:“你骄傲什么,给你这个奖是你这个学期确实表现不错,给你这个奖是希望你继续努力,不要有点成绩就骄傲自满”。
那天的阳光格外炙热,晚间,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上课见着她,我忐忑不安,我觉得她的身上长满了刺,那个温柔,善良的老师早已无影无踪,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陈老师可能不知道,因为她的这句话,骄傲自满这四个字成为我一生的阴影,这些年,但凡我有点成绩,我总表现的小心翼翼,深怕别人看出来我的一丝得意。一有指责,就变成了那个在她面前忐忑不安的胆小鬼。
从那时起,我变成一个小心翼翼的人。
那次以后,我尽可能的避着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开始留意着初开的桂花,同学的失落,早间起来洗脸刷牙,跑步,揭力的做好每一件小事,沉默着认真生活,后来成为我人生的常态。
与陈老师的隔绝,结束于一个晚上,那天是我的生日,晚间,她把我从寝室叫了出去,拉着我就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带你出去买点吃的,她来不了。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校园已经是一片黑暗,出了校门右转直走,在右转直走,走过一座破旧的桥,是一片闹市,她问我要吃水果嘛,于是称了两斤橘子,她说蛋糕就不买了,又去逛了逛了超市,她说你想吃什么就买,你妈在我这里给你存了钱,我拿了一盒草莓味的木糖醇。
出了超市,还是那片闹市,黄色的灯光照在烧烤摊上,水果摊上,垃圾堆上,也照在她的笑脸上,我发现她身上的刺不见了,又变成那个温柔善良的老师。
这个生日让我一直铭记在心,白天的失落沉默,晚间迟来的温暖,说真的,我至今仍怀恨她的偏见,奈何,也贪恋她的温暖。
为此,我曾梦想着上一所师范大学,当一个老师,温暖每一个幼小的心灵,作一个太阳下的光,不会太亮,但也足够供人取暖。
纵使我后来没有上大学,没有成为一个老师,也还是在试着成为温暖的人。
陈老师确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毫不客气的说,她教会了我做人,仅此一点,便值得我尊重她。
她的偏见也伴着我走过了半生,我有时想着,是不是该去看望看望她,她应该也有想起我,因为我们是她的第一届学生,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小学毕业的时候她曾这样说过。
我有时会天马行空的想,当我足够优秀,成为一个知名作家,回学校探望她,告诉她:你看,这个挺不错的作家,写作天赋便是你挖掘出来的,没有你,便没有今天的我。又或许成为一个有钱的商人,给她买一大堆营养品。我可以被所有人看不起,就是不愿意被她看不起,我若是苟且一生,也只是自己苟且一生。
我喜欢沉默的人,我喜欢爱笑的人,更喜欢,沉默且爱笑的人。
我躲避那些浑身带刺的人,寻求着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的庇护,有时也难免被他们的偏见所伤,我竭尽全力的理解着人之初,性本善,念叨着兼爱平生,我深情,又绝望,我沉默,也带着我一生的温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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