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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花看印度-瓦拉那西篇

雾里看花看印度-瓦拉那西篇

作者: Helen_海 | 来源:发表于2023-03-09 19:19 被阅读0次

    从那片神奇的土地回来,总想着返观一下见闻,梳理一下感受。的确,行程给人太多的触动,几乎席卷了所有的感观,听觉和视觉上的撞击,嗅觉和味觉的侵袭,远超预计之外。如果说得稍微再文学一点儿,就不得不承认,震憾灵魂。那片土地如此生动,久远的过去,纷繁的现在,参杂在一起,让人迷恋。《漂浮的次大陆》中作者花了三个月行走印度,仍然用了“匆匆”两个字来概括自己的经历,那么,我们在这短短的两周里,充其量只能算是从她面纱滑落的一角,远远瞥望,在历史、种族、习俗、宗教、地域,文化的层层薄雾之外,雾里看花。

    从Agra到Varanasi,火车晚点了两个多小时。这片印度教徒心目中的圣地,迎接我们的,是如潮水般涌动着的,喧喧攘攘的人潮。旅店接站的司机,像传说中的那样,手举写着我们名字的纸板,不依不饶地依然守候在站台天桥下。没有任何报怨,仿佛我们只是晚到了两三分钟,简单确认之后就带着我们钻进了人潮,十几分钟后我们几乎是被人潮卷着出了站。司机一路上都大声地和某处通着电话,比起之前去过的城市,道路要更加拥挤,三轮车或是行人时不时挡了道,司机只有这时才会暂时停下电话中的议题,更大声地和路人理论一番,虽说听不懂,但很明显是训斥之意,显然手握方向盘,也是某种权力的家征。

    我们正在感慨,这也许该算是见到的“最印度”的街道,司机在路边停下,说是到旅馆的道路车开不进去。心里正纳闷这和网上的介绍多少有些出入,一个叫Molu的青年男子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司机说了句将由他带我们去住处,就开着车消失在纷乱的街道中。我们只得跟着这个自称Molu的男子,拖着行李包,在大太阳下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路上Molu解释说,大街封锁了,因为一场大型的庆典活动从今天开始。这个Molu嘴里的绝对不远的路途,我们走得几乎筋疲力尽,只模糊地明白了今晩是一年一度的庆典,租一艘游船要价竟达300-400美金,但所见会“如同天堂般美丽”。半路上旅馆派了两个小伙子员工来接,到了住处,才明白Molu个是自由职业的导游,没能在印度旅行局获得资格认可,接我们,是为了自己拉今明两天的生意。

    商量着不太喜欢这种推销手法,我们谢绝了Mulo,打算安顿下来后,再找寄居的旅馆安排。在旅馆顶层的Dophine top restaurant 吃了午饭,住处在恒河边上,可以从高处望向恒河和边上的主河坛。恒河比我想像的,要宽广许多,也干净许多,在正午的烈日下,秀美而神秘。选择Rashmi Guest House这家旅馆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它的便利和景致,另外它的顶楼餐厅在网评中的评分也不错。收拾停当,去问前台,说二百美金可以租到今晚看日落以及节日河祭的船,导游带我们去走走古城区,外加明晨看日出的船游要另付二千卢比。难得的机遇自然不愿意放过,我们开玩笑,出现的,会不会还是Mulo,果然就看见他正在楼下等着。

    Mulo穿着件白T恤,并不干净,之后他才解释说,丅恤上的油渍是因为今晨他背了许多灯油,去河坛放油灯。而我们终于弄明白,在瓦拉纳西停留的唯一一晚,极其幸运地正巧撞上了Dev Deepawali,这个满月夜的节日,一年只此一次地发生在燃灯节Dawali的第十五夜。各个河坛的台阶上,将会有超过一百万盏烛灯(earth lamp, diyas),同时河上也会漂浮万千盏。传说中今晚恒河的河神和司娃Shivas会浸入河中沐浴,于是,印度教徒用这种方式向他们膜拜赞美。古城的小巷小街十分难绕,也的确污物满地,牛或是狗,时常在窄小的路中央酣睡。Mulo带着我们去看了几处庙宇,似乎每个街角都藏着一个,或是深深的,像口井,或是在路边一个小框子里,设个神像。Mulo说着历史,我们倒真是有些不习惯,记憶中的神祗似乎都得仰视才成,印度教的却如此随性亲民。

    去燃尸场,似乎已成游历的必有项目。河坛上架着火,七处尸体正在焚烧。亲属们先连着担架,把用红(女)或黄(男)布裏好的尸体浸入恒河,再放在木柴架上,上下堆满木头,丈夫或儿子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白色裤子,点燃柴堆。焚尸场的经营权属于一个家族,火种千年不熄,见识到的“Internal fire”并无火焰,是一堆红色的灰,点火的人把大把干草扎成束伸进去,获取火种。白衣男子取了火种走过,正色对我说“This is a very important phrase of life." 有些惭愧,多少有些猎奇地旁观他人隆重的人生仪式,似乎不妥。尸体燃烧三到三个半小时,化了灰,Mulo说女人的股骨,男人的肋骨是烧不尽的,亲人们拣一块儿,投入恒河,葬礼也就完成了,骨灰混在一起,到了第二天一早,才会一起清理。没有停留太久,比起日常所见饱受疾病折磨的人们,肉体焚化,并没能让我产生太多的感触,更多的感慨于印度教徒的幸福。恒河发源于西藏圣湖Manasarowar, 印度教徒认为浸在河水中能洗去一个人的罪,火葬河边就能得到更好的来世,得以解脫Moksha。他们因为信仰的纯粹而幸福,而幸福就停留在视线所及的一河流水中。

    我们对集市并没什么兴趣,只去看了看百年的丝绸作坊,就回去等五点多的夕阳。作坊也是住家,艳丽的丝绸批挂而下,阳台上也挂满了居家清洗的衣物,如同工作中的调色板,把可以想像的,不敢想像的色调都搅在了一起。

    绸缎店里的Mulo,老板泡了茶,和他闲聊着,我们什么都没兴趣买,他却放松得像在自己家小憩……

    上船时,河上的船只仍然只有仨仨俩俩,而河岸上,烛灯已成排待燃,人山人海。随着夕阳没入恒河,河坛上的庆典开始了,似乎又有更多的人汇入之前的人潮,河祭的主坛囗搭了临时的台子,人多得已经无法靠近,小船载着我们去了另一个小一些的,看祭司们用他们独有的方式,似舞依韵地向恒河之神献祭。河上船只渐渐多了起来,大型的机动船经过,就会看见满船的笑脸,船和船快碰上时,人们一边吆喝着,一边笑着相互推开。我们,与其说是漂在恒河里,不如说,是浮在灯火独光,浮在喧嚣的人海船海之间。天上的烟花,地上的、河里的烛光灯光,和着人声,让你觉得不是浮在河上,而是游荡穿梭于现实和迷幻之间,那一刻,除了感叹"Incrideble India"之外,似乎真的已经词穷。这样的夜晚,无论之前经历过怎样的精彩,都会给过客的记憶雕下永久深刻的印记。

    河岸上是喧闹了一夜,而我们,枕着人声的鼎沸,倒似乎睡得特别香甜,起了一个大早,六点不到就又和Mulo上了船,为的是看恒河上的日出。一夜繁华褪尽,薄雾中的河上浮着燃尽的烛灯,晚归人们刚刚退去,河岸上却早又聚集了晨浴的人们。一边向恒河、太阳祷告,一边全身浸入河水中,与其说沐浴的是身体,倒不说更是灵魂的浸洗。河边上浮着人们献祭的鲜花和蔬菜,并不能算脏,没有看到牛,狗,以及包裹好的尸体浮在水上,下水洗洗倒并不需要什么强大的宗教信仰支撑,不过没有相同宗教信仰也就没了洗的必要。Mulo说河对岸干净许多,问我们要不要去那儿晨浴,我们笑着说不信印度教,所以不需要,Molu倒是很哲学地说:“人和人没有区别,切了谁的胳膊,流出来的都是血”,他看着我们错过这一生难得的机会,似乎很是有些替我们遗憾,要知道旧时的土邦王们可是每天用大象从恒河运水净身,其中一个去英国,还用两个大银罐子装满水,不远千里一路带去;就是现任总理,今天也专程来恒河沐浴祈福呢。

    Molu笑起来仍像个孩子,凡事会向恒河之神和Shivas祈求,说求了妻子,神就给了他一个比他更好的人,说起这些时一脸的认真,而他,每天当然是要用恒河的水沐浴的。总觉得恒河的清晨更美,抛开宗教和属灵依赖所给予她的神圣与神秘不谈,眼前的她,是这样的宽广灵秀,恬静坦荡。晨曦中,看着小船荡碎那被初升太阳的映亮的波光,听着Mulo和船夫一边大声地吆喝,一边用鸟食招唤飞鸟。当小舟四周群鸟的翅膀蔽住朝阳,上下翻飞,掠过船弦,惊破碎浪,我们不约而同地感叹,瓦拉那西的经历已达完美。

    上岸后,沿着河岸漫步在河坛Ghat之间,有人在河里洗衣服,之后则平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纱丽的鲜艳在古城的台阶上,交映着已经开始灼热的阳光。河里沐浴的人们,岸上听祭司讲课祈福的人们,太阳下练着瑜伽的人们,坐在台阶上等候施舍的人们,上学路上的人们,背着相机四处取景的人们,以及慵懒着睡着,懒得看我们一眼的狗儿,牛们,古旧的台阶房屋们,无数的寺院们,交织成了一幅画,而我们,路过、走过,……明天的画轴重又展开,画上没了我们,却永久地织在了我们的记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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